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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之事看似告一段落,但有的事,才刚刚显山露水。
据冯落寒言,如今朝廷中的这位国师,极可能并不如传闻中那般心怀天下,人品清贵,而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自江令桥心中生疑,就已经查出他与忘川谷的多番交易,以戕害多名朝中大臣,为自己的仕途铺就坦路。
后来更是查出他与巫溪之间或许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她与他相识,却没有一个人知晓,那么巫溪为什么要帮他?甚至特地为他掩人耳目?
“难道……”一个念头落入心间,江令桥忽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难道他就是……”
二人相视,容悦缓缓接出了后半句:“灾祸降世?”
江令桥连连点头。
官稚听得云里雾里,好奇地探过头来:“什么灾祸降世?”
两人同时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敛声屏气地看回彼此。
天劫里说此行是阻止一场灾祸降世,来人间这么久了,一直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可一旦把分散的注意力尽数挪回这个国师身上,似乎就有迹可循了——仔细想来,自下凡以来第一次遇见那位新上任的吏部尚书,到最后金盆洗手的夏将军,几乎十有八九,下帖的人都是这位深藏不露的国师。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容悦走的每一步,都是按着这位国师的心意来的……
若真的是他,那么捣毁他心中所想,岂不就能破劫归位了?可以回家了!
看着他们默契的相视一笑,李善叶观察了须臾,缓缓开口道:“你们……是准备从楚藏身上查起吗?”
突发奇想找到症结,江令桥的脸上还带着欣喜,她看向李善叶,由衷地点了点头。
官稚思考时总是习惯性地盘腿弓背,此时用手指摩挲着没有胡茬的下巴,作出一派深沉状:“这倒不失为一个好的突破之处……”
他用胳膊肘撞了撞身边的李善叶:“是吧?”
“哦?”李善叶斜眼看他,“掌门有何高见?”
“嘶——”官稚倒吸一口凉气,很想往他脸上糊狗屎,“你在膈应我!”
然而他也只是撇撇嘴,没有深究,像是早已习惯,转而头头是道地言说着:“如今忘川谷失了左膀右臂,谷中事务虽有人代劳,但终究不成气候。加之巫溪这些时日闭关,忘川谷一时还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足以休养生息片刻。故而相思门若是要阻戕害之事,如今最大的威胁,便是这位国师。当年国师楚藏于时疫一事得皇帝青眼,得授意入宫为官,短短几年便扫清一众障碍独揽大权,背后必然有人襄助,而这把替他杀人的刀,极有可能就是忘川谷。”
他话说得很快,江令桥好不容易才找到缝隙递话进去:“杀周子音时,巫溪曾让我还一样东西给他,是一封信,那信我看过,是周子音让忘川谷杀楚藏而下的帖子。信上许诺了无数珍宝,甚至还有官爵之位。无论如何,这都是一笔不可拒绝的买卖。但是巫溪没有接他的生意,最后反是周子音自己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