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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失踪了。
在车队顺利回到山上的第三天,秋十三奉教主之命去找回府休息的徐景,才发现已经人去府空——不,确切的说,府还在,只有人不见了。
徐景和郑婉宁。
下人的说法是,他们夫妻两个人外出游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开玩笑,暗卫不得教主允许,怎么可能有时间游玩?
秋十三马上回山庄报告给教主。
教主听到回报后一直在笑,可谁都能感受到那笑背后森然的杀意。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跪下,生怕头抬得高了惹教主不快,被一刀砍了。
“什么时候离开的?”
“回……回教主,是前日凌晨,下人说徐景和郑婉宁天还未亮就低调地从后门离开,还嘱咐不要宣扬。”
秋十三抹了一把汗。
他很想相信徐景的忠心耿耿,可徐府下人的描述实在太可疑了,除了存心躲避,他想不到别的理由。
教主摸了摸下颚,沉沉笑了:“看来,本座怜他身子虚弱所赐的修养,被当做是逃跑的本钱了。”
这话声音不大,内容本也没什么,可听在常跟在教主身边的几个人耳中,味道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秋十三,很快便联想到徐景这些日子的不自然,真相是什么简直呼之欲出。
然后他傻眼了。
很多人都神色复杂,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百思不得其解的。
不等他们整理好思绪,就听教主下令:“给本座找,他身上有伤,还带着个女人,跑不了多远的。”
江上,一艘不起眼的小船内。
徐景让郑婉宁睡下,自己观察外面的风吹草动。
几天前,他说要离开的时候,郑婉宁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含泪点头。
他们这样躲躲藏藏几日,伪装成砍柴的夫妇下了山,跑到渡口买下这船,选择了最有可能逃脱追踪的方式。
唯一的危险是,太慢了。
徐景根本睡不着觉,在郑婉宁要求换班时仍温声拒绝,然后望着无边的江面发呆。
他恐惧一睡下,再睁开眼睛就回到了教主身边,被那双眼睛盯着,无处藏身。
人生第一次,徐景如此害怕一个人,这种感觉在之前跟随教主杀人时从未有过,所有的错误,都从那一夜开始——
身体又开始痛起来。
不行,他不能被这种事情束缚住。
徐景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还有武功在,还有郑婉宁。只要他离开了这里,到达教主势力弱的地方,隐姓埋名,过不了多长时间,他就可以走出来。
在这种想法的支撑下,徐景的心情好了一些,能够静下心去观察周围。
这一看,却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岸两旁的丛林中埋伏着数不清的人,全都有盯着徐景。走动的声音如此明显,而他居然现在才注意到。
然而为时已晚。
即便是最顶尖的杀手,在面对如此多的弓箭手的情况下,仍知道没有逃生的机会。
指挥弓箭手的人,是宋十六,他的一个很听话的后辈。
少年眼中有不忍,却依然高喊:“徐景,回来吧,你没机会逃走了。”
随后的话,将徐景整个人定在原地。
“教主来了。”
太快了。
徐景捂着额头,他想,这太快了。
依照他最危险的推算,教主能找到他们,也应该是几天后的事情。
宋十六的话给了他解答:“全教七庄全部出动寻找你,你所有的踪迹都暴露了。”
实在荒唐。
就算是南朝皇帝来了,教主也不一定能让七个庄一起去抓人。他一个小小玩物,如何受到如此待遇?
徐景瘫坐在船上,满目凄然。
他前所未有地意识到,教主不会放过他,死都不会还他自由。
身体那处再次火灼般疼痛,让他几乎痛不欲生。
“婉宁。”徐景用尚还冷静的声音说,“跳下水吧,无论如何,逃走。即使是被淹死也不要被他们抓住,记住我的话。”
船舱内的郑婉宁看着外面的男人,她还记得新婚那日她悄悄瞧着,整个人温暖又幸福,却犹如浮沫,散得那样快,只剩下苍白和绝望。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同样怕极了,不光是为自己,也为徐景。她相信他,所以毫不犹豫地纵身没入冰冷的江水,没有弄出一点动静。
徐景知道,既然他们已经被包围,郑婉宁几乎不可能逃出去。即便如此,他也希望她去寻一线生机,好过怀揣着痛苦绝望而死。
教主落在船上时,徐景低垂着头跪着,如同他每次犯错一样,等待主人的责罚。
不过教主知道,徐景是从不认真知错的,他只会装出一副诚恳的样子,骗他放过他。
“怎么没一起跳江?”
教主抬起徐景的脸,眯着眼睛,诡异而平静
', ' ')('地问。
这句话,意味着郑婉宁已经被发现了。或是被活捉,或是已经死了。
徐景回答:“因为知道教主会来,我不能让她跟我在一起。”
教主很少有这么耐心的时候,赞同地点头:“是个聪明的做法,来时本座正想,要将那女人放在油锅里。”
纵然早有心理准备,徐景还是闭上了眼,难忍悲痛。
“别哭得太早,”教主松开手,慢条斯理地说,“郑婉宁本座抓到了,就在秋十三手里,没死成。你说,本座为什么没杀她?”
徐景只迟疑了一下,就被教主一耳光打倒在地,嘴角渗出血来。
他也是个习武之人,可那点功法在教主面前完全不顶用,犹如一个孩童面对壮汉。
教主的声音冷冷道:“本座厌恶等待,所以只会问你一次,徐景。”
“你是想跟郑婉宁一起死,还是和本座回去?”
徐景想都不想抱住教主的腿:“回去,我回去——求求您,别杀她。或者,请让她不那么痛苦地离开……求求主子……”
教主低头,没有踢开他:“你可知道是回去哪里?”
“我知道。”徐景颤着声音说。
“很好。”教主蹲下,细细注视着徐景的脸,忽然变得温柔,“你都这般求本座,本座怎么会让郑婉宁死呢?你放心,她会离开这里过得很好,本座会派人一直保护她,怎么样?”
徐景知道,教主这是在用郑婉宁威胁他,而他除了接受别无他法:“多谢教主。”
教主终于露出笑意,扶起徐景,道:“那我们回去吧。回挽风崖,那将会有你的住处,本座已经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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