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宿连忙捂住嘴,咳嗽了半天,转头看声音的源头,还有些惊魂未定,“……你在啊,怎么不开灯,突然出声吓死我了。”
开着冰箱,梁宿勉强能借冰箱的光看清客厅里的情况,只见谢宙维穿着演出服,有点像当初梁宿在酒吧看他上台的那一身,然而后者穿着这一身却不在酒吧,而是在黑灯瞎火的客厅里坐着,四肢僵硬,如同老僧入定。
谢宙维垂眸,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只是微微启了启唇,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你刚刚去哪了?”
他的语气很古怪,仿佛在疯狂压抑着什么,梁宿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回答他:“我去医院看阿祁了。”
谢宙维攥紧了手指,眼神暗了暗,“……看顾祁?”
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是抽了整整一包烟之后的声音,梁宿觉得有些奇怪,但作为一个礼貌的室友,他还是给谢宙维倒了杯水,拿过来放到他面前。
谢宙维一怔,呆呆地看着桌上的水,随后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没让梁宿来得及看清他眼里隐藏的东西,他又快去别过眼,抓起水杯,“咕噜咕噜咕噜”,一口气一饮而尽,喝的一滴都不剩。
梁宿看他这么渴的样子,心想刚才怎么不自己倒水喝。
一口气喝完后,谢宙维把空着的玻璃杯放回桌上,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
喝完水,谢宙维的声音清晰多了,微微低下头,“你去看他干什么……”
他的声音很小,梁宿有些听不清,凑近,“你说什么?”
谢宙维没有回答他,而是倏然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梁宿,语气带了些狠意,“你知道我今天下午找了你有多久吗?”
梁宿愣了愣。
“教室,宿舍,实验楼……甚至是你们经常去的那家饭店,我都去找过了,但是……”谢宙维看着他,“你都不在。”
谢宙维重复了一遍,“你都不在。”
然后,话音一转,他的眼神阴狠起来,“然后你告诉我,你居然去医院看顾祁了?!”他冷笑一声,“你把我当什么了,傻子吗?!”
谢宙维的眼神阴狠暴戾,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咬破他的喉咙。
出于危机感,梁宿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然而这后退的一步却莫名更加刺激了发疯中的谢宙维,他的脸色闪过一丝狰狞。
看他这副不讲理的样子,梁宿的神色也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把你当傻子?我朋友受伤住院,我去医院看看他有错吗?你现在跟我发什么疯?”
“而且,”梁宿的眉毛拧的更深了,心中又是厌烦又是疑惑,“他住院这两天你居然对他不闻不问,你不是喜欢他吗?再不济他也是你的朋友吧,你为什么不去看他?”
这几年,虽然梁宿对顾祁有些表演的成份,是为了完成任务,但平心而论,顾祁这几年对他是非常好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梁宿也就渐渐地真的把他当成了朋友,所以听到他出车祸之后他才这么着急赶去医院。
他原本以为顾祁和谢宙维是良配,虽然从系统那里知道了他们后期会分开,但是至少前期是认真地相爱过,是敞开心扉的。
然而最近这段时间谢宙维的表现让他对这件事前所未有的产生了怀疑。
他不禁开始怀疑,谢宙维真的是良配吗?
他的好友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真的会幸福吗?
梁宿蹙着眉,失去了交流的欲/望,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来到书桌翻开书,却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他知道今晚学不了习了,于是干脆合上书,到浴室洗了澡就出来关灯睡觉。
客厅里,梁宿走后,谢宙维仍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梁宿房间的方向,直到脖子发酸。
大概十多分钟过去。
谢宙维眼里的黑气越来越浓,只觉得心中的郁结越来越重。
楼上好安静。
梁宿是在学习吗?
还是已经睡下了。
他能想象到梁宿睡着时安静的样子。
手脚蜷缩着,呼吸轻柔,眉眼平和。
那是他前天晚上偷溜进他的房间,用他的眼睛真真切切看到的画面。
梁宿现在也是这样么。
好不甘心啊,凭什么自己在这生气,发疯,他却睡的舒舒服服的。
不能这样。
这样不行的。
我要让他的眼睛看着我。
……
梁宿闭上眼睛没多久,门猝然被推开了。
他的心情从“糟糕,忘了反锁”的懊恼,再到“果然今晚不会这么容易过去”的认命感。
梁宿无奈地睁开眼睛,看着谢宙维一脸煞气地来到他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梁宿,我们打一架吧。”
梁宿:?
谢宙维挑了挑眉,冷冷地说:“怎么,不愿意?”
他面无表情,“上次你说累了不想打,我放过你了,这次可以了吧,我看你今晚挺精神的。”
躺在床上正准备睡觉的梁宿:你哪里看出我很精神的?
不过他还是同意了。
若不是这栋别墅离健身房太远,出入太麻烦,梁宿早就去打拳发泄了,现在谢宙维自己送上门来,他哪有拒绝的道理?(微笑.jpg)
谢宙维一脸煞气地坐到驾驶座上,看着副座上梁宿穿着条短t,刚洗过澡的脸上白白净净的跟个高中生似的,谢宙维不禁别过脸,冷冷道:“系好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