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坨,被主人胡乱团成一团,随意地扔在了抽屉的角落。
仿佛意识到这张纸上的内容可能与其他的不同,谢宙维抿了抿唇,抓起纸团小心地摊开,边缘一个“阿祁”让他的眉心跳了跳。
谢宙维闭了闭眼,随后睁开眼,逼自己看这封信。
【阿祁,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个国家,去到别的国家生活了……
你曾经问过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说没有。其实那个时候我撒谎了,哈哈。
但是我想,你可能是知道的,因为我总在看着你。我在网上听过一句话:喜欢这种东西,就算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我想,也许我看着你的时候,你就从我的眼睛里得到了答案。
但是,爱情是双向的,如果我的喜欢对你而言只是单方面的付出,那这份喜欢就会变成负担。我不想让你承受这种负担,我想要阿祁有一个圆满的人生,有爱人,有朋友,如果我成为不了你的爱人,我就会退出,成为你的朋友,成为你圆满人生的一部分。
……
……希望你能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
一滴泪水滴落在这封信上。
谢宙维紧紧攥着这张皱巴巴的纸,拳头捏的紧紧的,骨节泛白,他的眼神带着狠意,但是泪水却从那双骇人的眼睛里不停地渗出来。
他仿佛累极了似的趴在桌子上,高傲的脊背弯曲了,变得颓靡。
*
咖啡厅。
顾祁悠然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你找我什么事?”
他其实有点惊讶,喝咖啡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眼里的惊讶,因为谢宙维他看上去……太颓然,却又太疯狂。眼底青黑,眼睛通红,布满血丝,和那个骄傲的谢大少判若两人。
谢宙维盯着他,一句寒暄也没有说,直接开口:“梁宿在哪?”
顾祁笑了笑,“他出国留学了,你应该知道吧。”
谢宙维紧紧盯着他,似乎想找出他的破绽,“我去过那个学校,他不在。”
顾祁说:“他当然不在,现在那里还没开学,所以,他去旅行了。”他耸了耸肩,“你要是想找他,等开学再去咯。”
“是么。”谢宙维勾了勾唇,但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但是一个只是想在开学前去旅行的人,怎么会用假身份?”
顾祁的手一顿,假身份?
他看着对面的人半晌,突然嗤的一声笑出声,“看来,他真的不想见你啊。”
谢宙维的眼睛里冒出了隐怒。
顾祁却不着急了,他再次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枉你处心积虑,费尽心机,最终居然落到这个结果,哈哈。”
谢宙维眯了眯眼。
顾祁却来了劲,回忆起了过去,“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那时候的你目中无人,张扬肆意,我们两个纨绔子弟在一起厮混了好久,那时候真是快乐,但现在回想起来,就像一场笑话一样。”
顾祁凑近他,“想必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他把手撑着下巴,“可是后来,你那双目中无人的眼睛终于有了焦点,然后每次我们出去,你总是在说,梁宿怎么样,梁宿怎么样……你还记得么。”
他用的是肯定句,显然他只是宣泄,并不打算从谢宙维那里得到答案。
而且如今,他看着谢宙维这副疯狂崩溃的样子,心中终于有了快意,让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他撑着下巴,凑近谢宙维,轻声说:“你利用我接近梁宿,作为报复——”他笑着说,“我让你永远都见不到梁宿。”
说完,他放下咖啡,快意地转身离开了。
*
梁宿最近过的不错,应该说,这是他来这个世界过的最轻松的时候。没有任务,不需要保持人设,也不用走剧情,他做的一切行动的唯一目的,就是让自己开心就可以了。
这些日子他去了大草原,草原附近有片镜子一般明亮清澈的蓝色湖泊,每到夜晚,月光照射下来的时候,湖面上仿佛结了一层光膜,亮晶晶的,像是蓝色的宝石。梁宿很想穿上溜冰鞋,在湖面上踩两脚,看它是否如他所见的那样光滑。
梁宿曲着腿坐在湖边,看头顶上柔和的月亮。夜风吹过他的碎发,在脸上带来一阵痒意,但他无暇去管,满心满眼只有这片平静的景色。
他是一个人来旅行的,但来这里旅行的并不只他一个。附近十几米的距离已经搭上了三个帐篷,浪漫的旅行者甚至燃起了篝火,烤了些带过来的棉花糖。
“sir?”一个外国小姑娘走到他身边,热情和羞涩的表情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你一个人吗?”
梁宿有些惊讶,“是的。”
外国姑娘笑了笑,“那……要不要来和我们一起烧烤?”
梁宿没有拒绝,笑道:“好啊,谢谢。”
小姑娘笑了,自我介绍,“i\'mlily.”
“我叫……”梁宿顿了顿,然后笑了,“叫我梁就好。”
见lily居然真的把这个东方人叫过来了,同行的几个年轻男女起哄般地“wow”了几下,被lily瞪了一眼。
lily把竹签递给梁宿,“这里有很多棉花糖,不过可能梁更喜欢鸡翅呢?”
梁宿接过竹签和棉花糖,“我都可以。”
吃完烧烤,不约而同地,面对篝火和这满天星的夜空,大家提议来唱歌,考虑到梁宿是外国人,很多他们耳熟能详的流行曲他都不会唱,最后他们居然幼稚地唱起了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