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龙在田回隔离宿舍收了东西,拖着皮箱去学院报到。
一路上他一边走,一边默默发火,在心里把那几个损友挨个臭骂了一顿。居然想把渊儿打发给黑炮那个缺德玩意儿!像话吗?这是人能办出来的事儿?他一时忘了,是他自己哭着喊着要给渊儿找对象的。
哥几个说他和渊儿只是一时冲动,“do嗨了上头”,“从那个环境出来就冷静了”,可这都分开7天了,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更放不下,一天天的都快想疯了。他一闲下来,脑子里就全是李静渊的可爱模样。他白嫩滑腻的肌肤,那张红艳艳、闪着水光的小嘴,像在看他、却又迷离失焦的桃花眼,让人直想把他操软了按住猛亲,亲得他神智涣散,红着脸垂眼呆笑。
这大宝贝儿怎么舍得让给别人啊!哪怕只是把黑炮和李静渊放在同一个句子里,龙在田就噌噌冒火,产生出一种想要捏碎、砸烂、踩爆什么东西的冲动。
气着气着,他突然觉得这种满腔愤怒、又满是酸苦的滋味无比熟悉。完蛋玩意儿,这是又吃醋了?!想到这一点,他开始摆烂,放弃挣扎了。老子就吃醋,怎么的吧?
诶?他突然想起来,忘了给渊儿发语音!他掏出手机看微信,都中午了,李静渊竟然也没有给他发。他心里陡然升起一阵酸楚和失落。全是自己一厢情愿吗?从来都是他找李静渊,李静渊根本不会主动搭理他?
怨愤中又平添了几分委屈,可龙在田哪是受得了委屈的人?他直接就打语音过去,想问问李静渊为什么不主动理他。
“对方忙线中”。
龙在田明明好好站着,却感觉自己像跌了个跟头。他在跟谁聊?他还能跟谁聊!
一起生活的那十几天里,龙在田看出来李静渊根本没朋友,过着一种可以算得上与世隔绝的孤僻生活。他手机的通讯录里只有每周来帮他复核民宿订单和账目的几个志愿者,和隔天来一次的钟点工阿姨,微信好友列表里也都是民宿的客人。会跟他打语音的,除了那几个缺德玩意儿,还能有谁?!
他抱着极不好的的预感打语音给黑炮,果然,也是“对方忙线中”!
操!黑炮你小子果然骚啊!哥一转身,你他妈就按耐不住挖墙脚来了?!龙在田气得肝疼,恨不能钻进手机里掐死黑炮这个狗逼同性恋。
学院老师和辅导员跟他说了什么,他都没过脑子,“嗯嗯”“呵呵”着应付过去。在宿管那儿领了钥匙,龙在田来到新寝室,见到了自己的新室友,研究生同专业不同导师的同学,盛白沙。
跟新室友草草打了个招呼,聊天机器龙在田一反常态地阴沉着脸,一言不发闷头打扫自己的位子,整理东西。盛白沙似乎对他早有耳闻,主动跟他说话:“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都在提名新校草了。”龙在田闻言笑得很敷衍,弄得盛白沙很没趣。
汗珠从龙在田脖子上往下滚,他抹了一把,想起来自己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洗澡,身上烧烤的味道混着汗腥酒臭,不忍卒闻。于是他从行李箱里拽出一身衣服,进浴室冲澡。
渊儿这会儿又在睡午觉吧,他一边往身上涂沐浴露,一边胡思乱想。黑炮跟他聊了啥?不会讲那种话题吧?渊儿一向禁不起撩,黑炮这人嘴又骚得要命……一想到渊儿哼哼唧唧娇喘的声音被别人听去,那种烈火灼心的感觉又来了。他恨得牙痒痒,鸡儿却兀自激动地支棱起来。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微信语音的铃声响起。
龙在田愣了一下,突然有一种极好的预感。他拉开浴室门就冲了出去,抓起手机一看,果然是渊儿!他按下接听、免提:“渊儿啊……”那一瞬间鼻子都酸了。
他一丝不挂,身上的泡沫和水啪啪落在地上,21小兄弟还直挺挺站着。盛白沙叫了一声“卧槽”,龙在田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拿着手机跑回浴室。
“你干嘛呀!你是不是傻啊!”李静渊带着明显的哭腔:“我说了不要你钱!为什么呀!”
龙在田一时没听明白:“渊儿,宝贝儿,怎么了?怎么哭了?嗯?”
“你干嘛卖你的卡?非要给我钱?你就这么见外!非要跟我撇清?”李静渊哭得呜呜的,龙在田连声“哎呦”,双手捧着手机干着急。
“不是的渊儿!我看你们网格群里说,这两年你们那儿生意难做,都不容易……”李静渊打着哭嗝,龙在田一着急,实话秃噜了:“谁让你说咱俩是‘一种交易’?我不乐意!”
“我胡说的,我错了,好吗?”李静渊把自己的腿捶得砰砰响:“我骗你的,我就是想赖上你!行了吧!呜呜……”
龙在田蹲在地上,手按着自己胸口,感觉像被人狠狠掐了心脏。好半天他才缓过劲儿来:“渊儿啊,你开摄像头,我想……看看你。”
李静渊满脸泪痕地出现在手机屏幕上,龙在田一眼就看到他左边颧骨上那坨渗血的青红。他登时就炸了:“这谁打的?!渊儿!是不是那个沈石安?”
“不是,”李静渊抹了下眼泪:“我撞树上了,他把我送回来的。”
', ' ')('龙在田心疼得不要不要的,语无伦次了都:“你看你看,你……树还能……疼死了吧?哎呦,你出门不叫个人牵着你?钟点工阿姨还没来?你给志愿者打电话呀!邻居王大爷天天没事儿搁门口坐着,你叫他呀!”
“我不要!我不想让别人牵我!呜呜……”李静渊像憋了一肚子气似的,甩着脑袋耍赖,把龙在田都逗乐了。
“渊儿,宝贝儿,你咋这么可爱呢!你这大半天都干什么去了?我没顾上叫你,你也不问问啊?”
李静渊扭头在T恤的短袖上擦了一把脸:“没干什么。我想去超市买炸鸡……”
龙在田的心又“咯噔”一下。跟黑炮语音聊天的事,还瞒着我?他揣着阴暗小心思“提醒”李静渊:“我还以为你跟别人聊上了呢……”
李静渊瞪着迷茫大眼偏头道:“嗯?你怎么知道的?淼淼加我微信了。你……你还要给我找对象?”刚止住泪,提起这事儿李静渊又撇了嘴。
龙在田到这会儿也觉得自己昨晚办的事儿不是一般的傻逼,而且蒋淼淼这个大嘴巴,还给他捅到正主这儿了!这姐们儿真行!
他赶紧解释:“对不起呀渊儿,我昨晚跟哥几个喝多了,犯浑呢那是……今天起来都中午了,又跟他们好一顿合计……黑炮他们没跟你说?”
李静渊茫然摇头:“说什么?他们也没理我啊。”
龙在田突然心口大开,瞬间重拾与哥几个的兄弟情:“害,没什么。他们跟你说啥你都别信啊,以我说的为准。”
“你不是说你……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李静渊语气委屈极了:“我不想找对象。”
龙在田这半天过得,心累得不行,没精神表演云淡风轻,就把今早黑炮说得那些残酷的现实问题给李静渊分析了一遍,最后说:“我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不敢保证几年之后我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对你。万一我怂了、顶不住了……到时候你怎么办?就算是普通朋友,我也不忍心,把你推到那样的境地。所以最好的出路,还是应该帮你找个已经公开出柜、不会再回头,又对你好的人,等将来你眼睛治好了,你们俩人一起好好过日子……我知道很难,太难了,但咱们得向着这个目标努力。越是黑暗的地方,越是得相信光……”
李静渊一言不发地听着,眼泪顺着脸颊、下巴不停往下滚落。
“谁会愿意要一个瞎子?”李静渊终于开口:“你觉得,还会有人对我,比你对我更好吗?”
龙在田被他问得哽住了,想了一会儿,回答也带了哭腔:“我也觉得,不会。那怎么办呢?咱俩不能……卡在这儿呀?得克服一下,渊儿……”
“克服不了。”李静渊第一次这么任性,一副倔强又傲娇的模样,把龙在田蛊得百爪挠心的,按着自己胸口直叹气。
两人都恨不得钻进手机屏幕拥抱、亲吻彼此,可现实世界的物理法则颠簸不破,最终也只能默默对着流了许多眼泪。
龙在田发觉自己还光着身子蹲在浴室里,身上的泡沫已经蒸干了水分,黏得发痒。他说:“渊儿啊,我正洗澡呢,要不你先歇会儿?等我洗完再打给你?”
李静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等会儿你又顾不上理我!你洗吧,我陪着你。”
龙在田笑了:“这不太好吧渊儿,我怀疑你在开车……那行吧。”
于是他把手机放在窗台上,花洒抓在手里,往身上冲水。
“我刚才打过沐浴露了,现在要把胸肌上的泡沫冲掉。”龙在田突然起了邪念:“怎么办,我也觉得我的大奶只好好摸!要不我替你揉揉?”
“嗯。”隔着雾气蒸腾的屏幕,都能看出来李静渊的脸一下红了。龙在田想逗他,自己倒先上头了,对着窗台又说:“腹肌呢?要替你摸摸吗?你最喜欢坐的地方。好硬啊,一格一格的……不过还是没有下面硬。它好想你啊,刚才一听见你的声音,‘duang’就跳起来了……”
两人间宿舍本就面积有限,墙壁也基本不隔音。龙在田在这儿忘我发情,殊不知盛白沙同学正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坐如针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