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湑低垂着头,轻轻嗅着花瓣,身前有只小玻璃瓶,她灌了水,把花插进瓶里。
阳光照耀下,浅白的花朵镀了半层金光,边缘变成透明。
小罗又在敲门,叶湑走过去,拧开门把。
门口不止小罗一人,他身后还跟了个陌生男子,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他们说我这边不安全,要带你去别的地方。”
叶湑看看小罗身后的男人,那人后退一步,让出道,做了个手势引她去外边。
“谁说的?”叶湑问。
“是高先生。”男人低低开口。
叶湑走到窗边,拿上外套,搭在臂弯。
出了门,对那男人点一点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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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飞驰在灵山山间,云雾像一匹白色绸缎,飘在半山。太阳透过云层落下,笼罩在她身上,困意袭来,不知不觉间竟这样睡着了。
再醒来,入目皆白。她陷在沙发上,正前方坐着芦花白。
鬓边落下几绺发丝,挡住视线,叶湑试着动作,手腕被绑住,动弹不得。
她把头一偏,甩开头发,呸了一声:“刚才开车的那个,是你的人?”
芦花白眉头上挑,微撅着嘴,说:“不抬出高冈的名字,你当然不会跟我的人走。”他嘴角又牵开,笑得一脸灿烂,“叫你们跟我合作,你们不同意,想了个假死的歪招,凶手没引来,倒是白白给我做了嫁衣。”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芦花白低低地笑,“你们不就想找出真凶么?他是我们大乌树的人,让警察介入,对我没有好处。”
“是你主动告诉我们的。”
“燕轻不愿意我这样,她不喜欢的事,我就不做。”
叶湑嗤笑。
“如今在警察那里,你已经是‘死人’了,现在的我不管对你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你忘了高冈。”
“他?他能证明你还活着吗?”
“小罗可以。”
芦花白哈哈大笑:“小罗也是我的人。”
叶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你放心,我现在好吃好喝地供着你,等人都来齐了,好戏,才刚刚开始。”
他大笑着离开,嘴里念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唱词:
“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高冈抬头,天边靠西处有一轮橙红色落日,另一头,皎洁的圆月藏在湛蓝的天幕下面,若隐若现。
有电话打进来,他接起。
“猜猜我是谁?”
“不猜。”高冈作势要挂断电话。
芦花白急忙叫停:“好啦好啦,真受不了你。叶湑在我这儿,不来看一眼吗?”
高冈重新将手机放到耳边:“你在哪儿。 ”
“中华尊,105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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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建成的中华尊尚未开放,高冈站在封闭的大门口,握着手机给芦花白打电话。
电话没人接,打过去总显示占线。
他绕一圈,在大楼背后站定,这里一道小门,门上空出一截没装玻璃,刚好够一个人的位置。
他几步上前,借着惯性跳到门上,翻身进去。
进了中华尊,一股刺鼻的刚装修好的漆味冲来,高冈捂着鼻子,来到中央电梯处。
看着显示屏上发亮的按钮,他松一口气:有电,不用走楼梯。
电梯以极快的速度往上爬,眨眼之间,跳动的数字停留在105。
从电梯出来,高冈吃了一惊:四周满种热带植物,上达天花顶的巨木,藤条垂下,斑斓艳丽的不知名花朵夹杂其间。人造水雾如浓白牛奶缓缓流淌在树林之中,电梯门外只余一条潮湿小道供人行走。
他顺着曲折的小道一路走去,几经转圜,终于在路的尽头见到一间干栏式竹楼。
芦花白迎出来,满脸热情:“快快进屋。”
高冈无视他,撩开衣角,弯身进去。
叶湑低头坐在角落,浑身是汗。听到动静,眼睛启开一条缝,汗珠子挂睫毛上,眨一眨眼,汗水就滴到地上。
见高冈进来,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反倒满脸怒气:“搞什么搞啊!大热天不开空调?”
“回归大自然嘛。”芦花白跟在后面进来,“好了,现在人都到齐了。”
“就我们三个?”
“当然不是,”芦花白别有深意地看高冈一眼,冲外面喊,“都出来吧,我知道你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