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手入怀,将玉净瓶拿出来,这段时间,玉净瓶又凝结了一部分真气,叶瑾夕晃悠了一下,玉净瓶中,精英的水珠便落在她的嘴巴里,灵气侵入体内,五脏六腑好似一瞬间被洗礼了一翻,所有疲惫尽数消失。
叶瑾夕终于勉强跟上了阁主的步伐,两人走了不一会儿,便听到了前方棍子打在肉体上的声音。
拐了一个弯,叶瑾夕这才看见前方的情况。
角落里,一个浑身脏兮兮,与那小孩子有一比的妇女蜷缩在那里,将刚刚那个只有六七岁的小男孩护在怀中,而在两人外围,围着几个彪形大汉,拿着棍子正在毫不客气的招呼在那对母子身上。
“不要打我儿子,不要打我儿子!”妇女哭喊着,那名妇女的脸色很不好,明显的已经饿到头了,说的话更是小声,若不是叶瑾夕修行大涨,肯定都不会听到她的呢喃自语。
而周围的男人们,更是听不到这句话了,大秦人都很富有,像这一对乞丐母子的情况很少见。而富有的人,总会有自己的脾气。
大秦人的脾气,便是骄傲。
如果小男孩跟那家卖饼的主人抢来这张饼,或许都不会得到这群人的愤怒,可是这小孩子是偷来的。
大秦人们接受不了自己的国度里,竟然会有人品如此低下的人,所以他们宁可将这对母子打死,也不能让这儿子活着继续偷东西。
可孩子……毕竟是可以改正的。
妇女的气息越来越弱,小男孩终于挣扎着从妇女的怀中挣脱出来,不管不顾直接将挥舞着棍子的大汉一推,站直了身体,小脸上尽是阳刚,“不要打我娘!是我偷东西的,要打就打我!”
小男孩说话的时候,仍旧将面饼紧紧护在怀中,分毫没有让出来的道理。
一路上,小男孩有很多机会将面饼吃掉,可是他没吃,这说明,这面饼是他为他娘亲偷来的,这个道理,叶瑾夕懂,聪明的大秦人也懂。
所以那群大秦人,在看到那完整的面饼时,手下的动作停了。
小男孩眼眶红红的,突然对着几人跪了下来,他仰着头,大喊道:“我娘亲就快要死了,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吃上一口白面饼子,大叔,求你不要打她,只要让我娘亲吃一口白面饼子,让她走的安心一些,我,我愿意被你们打死!”
小男孩说的义愤填膺,让周围几个大汉面上露出怜意。
小男孩眼见他们没说话,却也没有再打人了,当下爬过去,将白面饼子往被打的吐血的妇人嘴里塞过去。
妇人已经吐血,哪里还咽得下白面饼子?
妇人死了,小男孩伤心痛苦,终究是没有办法完成妇人的最后一个愿望。
叶瑾夕看着这幅情况,心中百味俱杂,尤其是看着小男孩哭成一个泪人,哭的嗓子都哑了以后,扭头看向阁主,不解的询问:“师父,如果我们刚刚救了那个小孩子……”
“没有如果。”阁主打断了她的话,早就知道她的意思,可是阁主又怎么会如她的意?
阁主扭过头来淡淡看着前方,浅浅的眼瞳仍旧没有分毫变化,“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叶瑾夕摇了摇头。
阁主清冷的声音缓缓飘荡,很低却被叶瑾夕尽数听到,“她生前抢了姐姐的丈夫,嫁给姐夫后,不甘为妾,为亲姐姐下毒想要争夺正妻之位,她杀了亲姐姐的一双儿女,这才被发现恶行,被赶了出来。”
叶瑾夕没想到阁主竟然会知道那个妇人的过往,有些诧异,却又了然,怪不得刚刚阁主不去相救,那个女人,的确是不值得人去救。
一命还一命,她该死。
可是……
“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叶瑾夕这话刚刚落下,吱呀一声,这个胡同里,最大的那户人家的大门开了。
一名驼背弯腰,长相贼眉鼠目的男人在下人们的拥簇下走了出来,还未上轿子便听到小男生的哭声,当下拧着眉头转头看过来,“谁在我门前哭呢,哭什么哭?!”
这声音带着隐隐的熟悉,叶瑾夕一眼扫过去,竟发现那人是京兆尹程英俊!
程英俊也算是个老熟人了,叶瑾夕抱着胳膊看好戏,叶瑾夕与阁主站立的方向,本就在拐角处,程英俊的角度很难发现他们。
程英俊一句话落下,便有小厮跑过来询问怎么回事,这方有几个口角利落的人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个清楚。
听到小厮的禀告,程英俊摸着自己的两撇胡子点了点头,颇有点装腔作势的样子:“嗯,虽然你为恶在先,但是也是为了孝道,既然你如今已经悔悟,那么本管便给你一个机会,管家,看看府中还有什么地方缺人,带进去吧。”
程英俊说完了这句话,周围的人便散了,有人感叹,那小男孩虽然可怜,可是也是个有福气的,被贵人看中了,以后前程无忧啊!
众人散了,程英俊这才看见叶瑾夕,当下眼睛一亮,刚打算过来打个招呼,便看到站在叶瑾夕身前的那一团朦胧的人影。
程英俊愣住了,却接着想明白了什么,猛地双腿一软,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对阁主行了一个大礼,等到程英俊再次抬起头来,面前的人已经消失了,可这仍旧不影响程英俊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