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岚回身,一眼望到靠在沙发前就睡了过去的两个老家伙,他揉揉眉心,一声不响的从卧房里拿出俩条毛毯,而后轻手轻脚的给俩个家伙盖好。
之后,他坐了下来,眯着眼睛打量着睡梦中的全霭与全释,经年的那些疯狂历历在目,那热烈的、如火的、好多好多……
情不自禁地靠近,伸手悄悄抚摸全释的脸孔,掌心满是那刺手的胡茬和男人肌肤的热度。
笑着,为全释理了理衣领,这个男人无论多大的岁数,举止行为都像个孩子似的惹他生气惹他开心。
扭身,背后对着的是同样睡熟的全霭,男人的鬓角已经有了丝丝银发,却一点不耽误他遮敛锋芒的气韵。
瞧着全霭那双紧闭的鹰眸,记忆的闸门在迟岚的脑中松动,他犹记得当年在地铁中与全霭初次相识的那幕。
他把他当成了电车变态,他记得他临下车时还痛痛快快的给了他一手肘……
谁说男人们的爱情不长青,磕磕绊绊几十年,再次期盼的便是携手入轮回了吧。
迟岚原谅了全霭。
因为他恍然大悟他们三人之间的羁绊与情深。
人没有十全十美的,伊甸园里的亚当夏娃也是受到了恶魔的蛊惑才懂得了羞耻之心。
全霭外貌变化不大,男人保养得当,看着像似四十八九、五十出头的年岁,但无论外在看着怎样年轻,都抹煞不掉他已到了耆龙之岁的年纪。
佛说,1000个等长身头是为心爱之人所磕,有人——为迟岚而磕。
磕长头为等长身头,五体投地匍匐,双手前直伸。每伏身一次,以手划地为号,起身后前行到记号处再匍匐,如此周而复始。
遇河流,须涉水、渡船,则先于岸边磕足河宽,再行过河,晚间休息后,需从昨日磕止之处启程,虔诚之至,千里不遥,坚石为穿,令人感叹。
在各地通往拉萨的大道上,人们不时地见到信徒们从遥远的故乡开始,手戴护具,膝着护膝,前身挂一毛皮衣物,尘灰覆面,沿着道路,不惧千难万苦,三步一磕,直至拉萨朝佛。
磕长头的信徒绝不会用偷懒的办法来减轻劳累,遇有交错车辆或因故暂停磕头,则划线或积石为志,就这样不折不扣,矢志不渝,靠坚强的信念,步步趋向圣城拉萨。
全霭打动了他,他那样一副身子板早已不复当年的精壮,拉萨气候辐射强,日照时间长,平均气温低,而且日夜温差极大,一般人是完全适应不了那里的气候的。
但是男人去了,像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样执拗,偏要为迟岚磕上一千个等长身的头,为爱人祈福,忏悔自己过去所犯下的罪孽,希望佛能保佑他们永结爱心、白头偕老。
全释通知迟岚去西藏的时候,全霭由于身体不适产生了缺氧休克的症状,可那一千个等长身的头不磕完,全霭怎样都不肯听医嘱躺下休息。
迟岚去了,安抚住了像个孩子一样不听话的全霭,直到那一刻,他们似乎都懂了,人生过完了一大半,在仅剩的时光里我们应该感恩、应该彼此珍惜,而不是弥留在痛苦的漩涡中反复挣扎。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你再怎么自责,再怎么失衡也都已经发生,我们要做的是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只有看淡了才会重拾幸福,一味的钻牛角尖痛苦的最后只是你自己。
第140章 因为爱情
廖响云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家中的床上,他脑袋昏沉,可一天一宿发生过的事情他一点没忘。
他给迟岚打电话、给大小全先生打、给全二全三打,他打给所有人的反应都是拒接,最后干脆把他的号码设入了黑名单。
他惶惶不安,固执的想要将一切事情搞清楚,他一次次的登门去找,一次次的吃着闭门羹。
想从水色那里下手,可这人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廖响云根本抓不到影子,无奈,把苗头对准了仁莫湾,依旧抓不到影子。
出乎意料的是王子主动找上他来,与他平时最少有交集的就是全二的王子。
“你的所有疑问我都可以回答给你听。”王子虽然不愿接触这些零号选手,但他对“大卷发”没有任何恶意,尤其他在跟全二又一次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王子成长起来,他愿意放下一切面子里子只为爱的人。
“迟骋他怎么了?”
“大哥出了意外,医生诊断为颈髓损伤,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大哥暂时要靠轮椅代步。”
“什么——”闻言,廖响云整个跌坐进身后的沙发中,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怎么会这样?
“3月16日,蓝庄教化电子大世界前路面坍塌,大哥意外落入深坑。”
“3月16吗?”闻此言,廖响云整个人都傻掉了,那天不是他跟黑林回来的那日吗?教化电子大世界就在那套单身公寓的前俩条街。
“这些是从黑林手机里拷贝出来的一些资料,除了大哥以外没有人再看过——还有另外一份……”
毕竟廖响云是含着汤匙出生的公子哥儿,不是他们这些五大三粗的老爷们,王子原本想把温泉现下的状况告诉廖响云,但他瞧着廖响云脸色惨白,一时间应该是再不能接受任何不好的打击,所以王子决心迟一迟再把有必要要廖响云知道的事情知道。
“王子,我要你帮我查到温泉现在的下落,我要见他一面,有些事、有些话我要他当面对我亲口说。”
“可以,我会尽快给你消息。”
“你回去告诉大爸二爸三爸,告诉你男人告诉全三和水色,我不跟迟骋分,就算你们家所有人都不同意,我也不跟他分,这辈子我就赖上他了,他瘫了也好傻了也好,只要没死就休想甩了我,我不能要他白白浪费我七年的青春,他得给我负责,他得跟我登记结婚。”
“我会替你转告回去的。”
“王子,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爱情。”
沉默。
俩个人分道扬镳之后,廖响云急不可耐的回到了公寓小区,虽然是平民化的住宅公寓,但安保措施很完善。
廖响云刻意去监控室塞给了保安队长点钱,要对方帮着帮他把3月16日的监控录像调出来。
最后他得到了证实,证实了他的猜测是对的,迟骋不但来了而且还上了楼,那个时间段他在干什么?
廖响云纠结着眉头努力的在回想,脚下的步子有千斤重,他心思烦乱,他什么都回想不起来,他忘记了3月16日那天他都干了些什么,可以肯定的是黑林在他们的家。
按下密码打开了房门,廖响云连鞋子都没有换下来就急冲冲的走回卧房,他锁紧了房门,既迫不及待又忐忑不安的将手中王子给他的“资料”捧在掌心。
在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廖响云打开了那个牛皮纸袋,里面有一个8g的sd卡,他扣开自己的手机将那张sd卡插入,然后他开始翻阅短信箱、通话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