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慌,我没事!”
一口血虽已喷出,可胸口却依旧沉闷闷地疼着,纵使如此,李世民还是强打起了精神,奋力站稳了身子,一摆手,声色俱厉地便断喝了一嗓子。
“少将军,您……”
尽管李世民说了没事,可一见其苍白的脸色以及嘴角边兀自滴淌的血线,中军官侯君集却又哪能放心得下,赶忙紧走一步,伸手扶住了李世民的身子,满是忧虑地便探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说了没事,去,擂鼓聚将!”
李世民并未接受侯君集的好意,一把便将其推了开去,伸手一抹嘴角,声线冷厉地便下了道将令。
“诺!”
侯君集满是忧虑地看了李世民一眼,张嘴欲劝,可到了底儿还是没敢再多言罗唣,紧着应了一声,匆匆便奔出了帐外,不多时,便听鼓声隆隆暴响了起来,各军将领闻讯,纷纷从四面八方向中军大帐处赶了去。
“诸位将军,某已得到战报,昨夜派去夜袭之部队已全军尽墨,非是将士不拼命,实是某料敌不明之过,论罪,本该杀头,奈何大战尚刚开始,某还死不得,这就割发代首,待得战后,自当再以一死谢罹难之将士!”
三通鼓歇,诸将皆已赶至,见礼方毕,李世民便即摘下了头上的顶盔,又取了把匕首在手,一边满脸沉痛地说着,一边动手便割下了一束长发。
“少将军万不可如此啊,胜负乃兵家常事也,昨日夜袭虽败,然我军根基尤存,但消有少将军主持大局,必可得大胜之局面,还请少将军万勿自轻若此啊。”
刘文静乃是李世民的死党,这一见李世民大打悲情牌,立马便会意地站了出来,很有默契地跟李世民唱了回双簧。
“刘将军所言甚是,我军不过小败而已,少将军何须自责若此,再战也就是了。”
“没错,少将军,您就下令罢,末将愿率部前去讨贼,不灭张家小儿誓不收兵!”
“少将军放心,末将等愿为您效死疆场!”
……
这时代,男子的头发可不是随便能动的,讲究的是“毛发受之父母、断不可轻动”,可李世民为了谢罪,竟是割发代首,本就足以令诸将们为之感动不已了,更遑论还有刘文静在一旁唱着双簧,于是乎,满大帐里的将领们全都大起了同仇敌忾之心,义愤填膺间,军心已然可大用了。
“多谢诸位将军信赖,贼军虽胜了一场,士气看似正旺,实则一夜未曾得眠,加之昨日又大战数番,其兵已疲,正是破敌之良机也,吾意已决,自当亲率大军前去邀战,刘文静,本将令尔率五万大军留尧山坐镇,以为诸路军之接应;姜宝谊,本将令尔率两万大军藏于离尧山八里处东南角之密林中;李孝恭,本将令尔率一万大军藏于尧山前十里处西北角之密林中,待得敌主力追击我撤退大军赶到时,两军齐出,将贼军断成数截,如此,当可得一大胜!”
军心既已可用,李世民自是不会放过这等趁热打铁之机会,概因留给李家军一方的时间同样不多了——李建成虽已率三万太原子弟兵日夜兼程赶到了太原,可却一战败于宋金刚手下,三万子弟兵折损大半,不得不退入太原城死守,宋金刚一边兵围太原,一边着令悍将尉迟恭四下征伐,连下太原周边十数城,军力悍然已扩充到了十二万之众,若是蒲城战事再久拖不决的话,太原恐怕就真要守不住了,一旦如此,李家军必然会陷入分崩离析之窘境,故而,李世民也必须急着一战,若能大胜,则大事可定,若是再败,那就只能急谋兵退山西,以待来日了。
“末将等谨遵少将军之令!”
李世民决心既下,诸将们自是不会有甚异议,齐齐高声应诺之余,便即各归本部去了,不多会,便听李家军大营中号角连天震响不已,紧闭着的营门轰然洞开,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昂然行出了大营,踏着晨曦的薄雾一路向蒲城方向开拔了去……
“参见大将军!”
几乎就在李家军主力踏出营门的同时,张君武才刚率部押解着两万余降卒回到了蒲城外的东大营处,早已得讯的军中重将们自是不敢稍有懈怠,齐齐聚集在了营门处,一见到张君武策马而来,紧着便抢上了前去,恭谨万分地见礼不迭。
“不必多礼了,敌军主力巳时前后必会大至,传令下去,各部除留少量部队负责警戒外,大部抓紧时间用膳并修整,大破贼军便在今日,都各自去忙罢。”
张君武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这等齐齐迎驾的虚礼,然则诸将们到底是一派虔诚之心,他自是不好拂了众将们之好意,摆手叫免之余,紧着便下了道命令。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