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贼军来袭,正在抢城,您还是赶紧上城罢。”
军情紧急,尽管被王质打得翻到在地,可那名亲卫却是顾不得呼疼,紧着便又禀报了一句道。
“什么?该死,快,取盔甲来!”
王质这回算是听清楚了,一惊之下,醉意顿消,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慌乱,一咕噜便翻身而起,气急败坏地嚷了一嗓子,自有几名亲卫紧着冲进了房中,七手八脚地为其披挂上一番。
“将军,不好了,敌军进城了!”
临到要拉屎了,才想着去挖茅坑,能来得及么?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这不,都还没等王质披挂完整呢,就见一名士兵狂奔而来,连大气都来不及喘上一口,便已是心急火燎地嚷嚷了起来。
“啊……”
王质武艺虽尚算过得去,平日里也人五人六地威风不已,可其实并不曾真正上过战阵——其随郭孝恪投入瓦岗军时,恰逢李密击败了宇文化及,其后便一直随郭孝恪镇守黎阳仓,归附帝国之后,虽说是参与了攻打伊阙关一战,可也就只是殿后部队,并不曾真正参战,能窃据高位,说来也只是因着郭孝恪对其的信任与重用罢了,值此危机关头,这厮不是想着如何整兵去夺回城防,而是惊呼了一嗓子,一溜烟地便蹿向了后院,抢了匹战马,便往南门鼠窜了去。
伊川虽无险可守,可毕竟是伊阙关的后院之所在,城中本有着五千将士在,纵使骤然遇袭之下,城防已告破,可若是王质能稳住阵脚,集结部队去跟郑军死战,虽说不一定能夺回丢失的城防,可坚持到援军赶来也不算太难之事,偏偏这厮就这么不要脸地逃了,城中将士群龙无首之下,抵抗自也就无从谈起了,更要命的是伊川城中的将士大半是从瓦岗军改编过来的,本身作战意志就不是很坚决,在郑军的猛攻之下,很快便被打垮了,死的死,逃的逃,天都还没亮呢,伊川城便已彻底落入了郑军的掌控之中……
午时三刻,南召城的城守府大堂上,奉命赶来的孙遥、孟武等诸多将领济济一堂,可却是一派的死寂,人人脸上都满是凝重之色,概因郑军攻占伊川城的消息已然在帝国军中上层传开了,谁都清楚接下来必有一场恶战,这等时分,大家伙自是都无心闲聊,有的只是满满的忧虑。
“大都督到!”
一派死寂中,大堂的转角处突然响起了一声喝道,旋即便见一身黄金锁子甲的徐世勣已在数名亲卫的簇拥下,稳步从转角处行了出来。
“末将等参见大都督!”
徐世勣年纪轻,在帝国军中的资历也浅,要说战功,也自不多,似孙遥、孟武等老资格的大将军心中其实都不是太服膺徐世勣,可不管怎么说,徐世勣都是张君武亲自任命的南线大都督,却也没谁敢公然对其无礼的。
“带上来!”
徐世勣面沉如水地行到了大堂文案后头,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端坐了下来,目光冷然地环视了一下诸将之后,拿起搁在案边的惊堂木便是重重一拍,厉声便断喝了一嗓子。
“诺!”
随着徐世勣一声令下,自有数名随侍在侧的亲卫紧着应了诺,匆匆行下了堂去,不多会便已押解着王质从堂外行了进来。
“大都督饶命啊,末将……”
王质自加入瓦岗军起,便一直在徐世勣的麾下效力,又怎会不清楚徐世勣的为人,自知罪大,这一见到徐世勣的面,紧着便跪趴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般地告饶不已。
“大胆王质,值守期间竟敢酗酒误事,以致丧师辱国,罪无可恕,来啊,将这厮拖下去,砍了!”
徐世勣根本没打算听王质的告饶,也没打算细究丢失伊川的经过,不等王质哭嚎出个所以然来,便已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声色俱厉地便下了格杀之令,显然是准备拿王质的人头来祭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