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个人去城下喊话,让贼军开城请降!”
瑞明三年八月十二日,挥师进抵固安城下的第二天,孟武便即率部将固安城三面合围,摆出了副强攻之架势,但却并未在第一时间发起攻城战,而是板着脸下了道将令,自有一名大嗓门的亲卫轰然应诺,纵马便往城下冲了过去。
“城上的人听着,罗家父子大逆不道,皆已被我朝廷大军阵斩,所属诸军尽已反正,尔等休要自误,若不早降,必成齑粉!”
前去喊话的华军士兵毫无顾忌地纵马冲到了离城只有四十余步之距处,方才勒住了座下的战马,仰头冲着城上便是一通子高呼。
“嗡……”
这一听罗艺父子皆已败亡,城头上的守军将士们顿时便全都骚乱了起来,没旁的,数日以来,为了稳定军心,鲍大用等军中大将可是一直在宣称幽州军主力还在与华军激战不休着,而高开道之所以兵进幽州之目的,乃是前来增援幽州的,这等宣传与华军士兵所言明显相悖,个中必有一方在说谎,相较而论,守军将士们虽是更情愿相信自家上司,可疑虑大起也自免不了之事。
“都给本将闭嘴,此乃贼军离间之狡计,岂可信之,来啊,将城下那狂犬给本将毙了!”
这一见城上骚乱大起,鲍大用的脸色登时便难看到了极点,自不敢任由将士们再这么乱议下去,紧着便断喝了一嗓子,自有数名神箭手轰然应诺之余,飞快地张弓搭箭,齐齐瞄向了城下喊话的那名华军士兵。
“尔等都听好了,啊……”
城下喊话的那名华军士兵明显太过大意了些,根本没发现城上弓箭手们的行动,兀自在咋咋呼呼地嚷嚷着,然则话尚未说完,只听一阵箭啸声大起间,五支雕羽箭几乎同时从城上射将下来,可怜那名喊话的华军士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嚎,便已一头栽下了马去,手足狂乱地搐动了几下之后,身子猛然一僵,便已就此没了声息。
“混蛋!传令下去,投石机给老子轰!”
孟武原本也没指望城中守军会开城请降,之所以派人前去喊话,仅仅只是要乱敌军心而已,可待得见守军居然如此肆无忌惮地射杀了喊话之人,孟武不由地便怒了,但见其一挥手,便已是阴沉着脸地断喝了一嗓子。
“嘭、嘭、嘭……”
华军的投石机阵地早就已做好了准备,随着孟武一声令下,立马开始了疯狂的轰击,刹那间,一拨接着一拨的石弹呼啸着向城上砸去,重点放在了轰击守城弩这等城防利器上,尽管因着准头的缘故,真能砸中目标的石弹并不算多,可架不住华军投石机众多,接连二十余轮的狂轰乱炸下来,城上所部署的四架大型守城弩已是彻底被砸得个稀巴烂。
“传令下去,章奇,尔率甲乙二营即刻向前压,不急着发起冲城,郑冲,尔带两千弓箭手列阵压制城头,另,投石机阵地一体前移,飞火雷准备!”
孟武本身的武艺仅仅只是平平而已,说起来绝对是华军十数名大将军中最差的几个之一,或许也就比刑部尚书安兴贵稍强那么一些罢了,论及谋略才干么,也只是寻常得很,可要说到指挥作战之经验么,孟武却绝对不算差,无论是攻城战还是守城战,他都相当之拿手,纵使于怒火中烧之际,在下命令时,也自不会有丝毫的含糊。
“快,吹号,传令甲乙二营即刻上城,备战,备战!”
鲍大用能被罗艺委为幽州留守,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其人在守城一道上,可是有着相当深厚之造诣的,胆气也壮,先前华军投石机猛轰之际,他早早便将守御部队撤进了藏兵洞以及城后,而自己却是亲冒矢石地在城头上坚守着,密切地观察着华军的动向,待得见华军步军已开始前压,他自是不敢掉以轻心了去,紧着便下了道将令,旋即便听号角声震天狂响中,近两千守军将士呼啦啦地便全都冲上了城头。
孟武所部的构成颇为复杂,个中一半是原南阳华军,训练水平最高,剩下的一半么,既有原郑国的降卒,也有来自张善相所部的原瓦岗军士兵,更有一些则是大夏降卒,战术能力普遍不高,若是混杂在一起与敌沙场较量,估计够呛,可用之来打攻城战,调整的余地无疑就大了许多——孟武将所部分成了三部队,围堵西、东两面的都是杂牌部队,只围不攻,而真正发起攻击的全都是原南阳华军部队,战术执行能力无疑极其强悍,这都还没等守军将士完全部署到位呢,华军的两千弓箭手便已在离城六十余步的距离上列好了阵型,与此同时,前压的两个营步军也已前出到了弓箭手阵列的侧翼,做好了随时发起冲城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