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禀大俟斤,正面的南蛮军大举杀来了!”
居庸关距离山河堡毕竟有着四十余里之遥,哪怕奉命前去侦查的薛延陀士兵是策马沿着城墙狂奔,也自不可能及时探明敌情,夷男也只能是心急如焚地等待着,却不曾想报马未归,华军便已大举杀到了城下,见势不对,自有一名轮值士兵紧着便将此消息报到了夷男处。
“嘶……来人,传令下去,多派游骑,即刻出关沿军都山向东北方向哨探,若有发现,即刻来报!”
这一听孟武所部如此快便杀了来,夷男不由地便倒吸了口凉气,对华军包围自己的猜测自不免便更信了几分,只是居庸关乃要地,一旦有失,他势必要遭颉利可汗重处,正因为此,哪怕对事实已有所猜测,却依旧不敢就这么弃关而走,只能是在疾步赶赴城头的同时,恼火已极地下了道将令。
“吹号,第一队出击!”
陈兵于城外一里处之后,孟武并未再似昨日那般先上投石机,而是毫不犹豫地便下了强攻之令,旋即便听号角声大作间,一千盾刀手扛着云梯呼啸着便冲出了本阵,随后又有两千弓弩手跟在其后,摆出的赫然便是强攻之架势。
华军虽是勇悍,拼命抢攻,奈何地利在敌手中,前仆后继地连攻了两轮,却始终未能杀上城头,反倒是损兵折将不少,纵使如此,华军依旧不曾停止进攻,不单步兵投入攻城,投石机部队也拼死向前推进,哪怕被城头的守城弩摧毁了不少,也自不管不顾,拼命地用飞火雷狂轰城头,战事一开始便是白热化之程度。
“报,禀大俟斤,山河堡已陷,大批南蛮军沿城墙杀至速儿岭堡城,正在叩关,答速也将军率部拒敌,兵少难支,请大俟斤速派援兵!”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关城依旧牢牢地掌控在薛延陀军的手中,然则夷男却根本开心不起来,总觉得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果不其然,派去侦查山河堡动静的士兵终于赶了回来,带来了个令夷男眉头狂皱不已的消息。
“去,告知答速也,就说南蛮军正急攻我居庸关,暂时无法派出援兵,着其务必坚守到天黑!”
山河堡的丢失早在夷男的意料之中,如今他不确定的只是华军是否已派出大部队去断自己的后路,在未搞清此点之前,他一时间还真就下不了弃城而走之决心,当然了,为确保能及时脱身,他自是不可能在此时派兵去增援二十余里外的速儿岭堡城,至于答速也么,已然被其当成弃子了的。
“报,禀大俟斤,关外十五里处发现大批南蛮步军正沿山边高速向我关城后方杀来!”
孟武所部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在这等不惜一切代价的强攻面前,薛延陀军虽是依旧牢牢地掌控着关城,可在华军飞火雷的轰击中,也自不免减员不少,这等怪异的情形本就令夷男眉头不展了的,而更坏的消息却又接踵而来了。
“什么?何人领的军,有多少兵马?”
听得报马如此说法,夷男的脸色不由地便是一白,紧着便喝问了一嗓子。
“回大俟斤的话,看旗号,领军大将应是薛万彻,其部贴山而行,难以看清规模,然光是前军便有数千之多。”
见得夷男声色不对,报马自是不敢稍有轻忽,紧着便将所探明的敌情报了出来。
“该死,快,去唤李护即刻到此!”
这一听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夷男的心顿时便乱成了团麻,弃关而走的心思一起便再难抑制下去,问题是眼下孟武所部攻城正急,他便是要全军而走也难,惶急不已间,一个念头突然打心底里浮现了起来,但见其眼神猛地一亮,已是冷声断喝了一嗓子。
“末将叩见大俟斤。”
李护本是高开道手下一员偏将,在高开道败亡之后,李护便即率残军降了夷男,此番薛延陀军之所以能在守城战中发挥出相当之水准,皆是李护所部残军教导之结果,只不过夷男并未完全信任李护,除了那些操作守城弩的士兵之外,李护所部全都被监视居住在了城中兵营里,这会儿冷不丁听闻夷男有召,李护又哪敢有丝毫的怠慢,匆匆便赶到了城门楼中,一见到夷男的面,紧着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李将军不必多礼了,某刚接到急报,有一股南蛮军偷越了长城,目下正在袭扰沮阳,此股贼军不除,我军后方难平,故,某当自率大军前去征剿,关城便先交由李将军总揽,务必坚持到末时正牌,我大军便可凯旋归来,李将军可都听清楚了?”
夷男虽是心急着逃命,但却并不打算带着李护所部一道,而是打算将其当成断尾来用,当然了,为了能稳住李护,夷男的话自是说得个漂亮无比。
“这……”
李护又不傻,饶是夷男说得再动听,他也不会不清楚自己所部怕是被当成弃子处理了,脸色当即便垮了下来。
“李将军向来忠勇可嘉,此一条,某是信得过的,此战若胜,某当向可汗表尔之大功,幽云十六州皆封为李将军所有,子子孙孙皆荣华富贵,还望李将军莫要自误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