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从之前曾尝试过混在送药的工作人员之中,每次都被发现,但他从来没想过要混在药品里。”
盛延立刻道:“不可能,药品检查更加严格……”
“是在十区内严格,出去了之后呢?”李陵舟道:“我从地图上发现,第十区的流水线尽头连通了地下四层的某个房间我想这个房间、乃至于这座药厂存在地下四层这件事情,都少有人知道,至少闵从都不知道。我只是告诉了他信息,能不能成,看他自己了。”
盛延困惑道:“我们的目的不就是帮闵从离开城区吗?”
“没那么简单,”李陵舟说道:“而且地下四层在他们的系统里被标了一个红色的叉,我想这也是没人敢去这儿偷药的原因,如非必要,我们最好先不要涉险。”
而盛延在听了闵从所讲五先生的事情之后,发了会儿呆,说道:“我好像听过一个类似的怪谈。”
“卧槽你又知道了?”卓亦签感慨道:“百科全书要上线了。”
盛延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轻笑一声,然后说道:“没办法啊,我玄学世家嘛,你们也知道,但我小时候对这方面一点都不敏感,我爷爷就说,让我多读点玄学啊志怪啊古籍之类的,就能培养出感觉来了。只是他们没想到,灌输了十几年,我最后还是成了个搞理论和数据的医生。”
以至于盛延的爷爷每次回老家,都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
盛延对此也颇为无奈,灵感这种东西,没有就是没有,他生来就比别人理智,恐怕是真的投错了人家了。
“跑题了,”盛延又说回五先生:“传说中民间有个常见的瘟神,称呼与此类似,这瘟神是五只鬼,只有第一只鬼长了脚和一只眼睛,后面四只,没眼睛,看不见,全都一个搭着另一个的肩膀,只能跟着走。所以被称为一目五先生。”
尹深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若真有五只,便也能解释为何贝乐天和贺泰然看见的鬼头发有长有短了。
“你继续。”
“嗯,这些鬼呢,他们总在夜里出现,遇见合适的人便会吸食精气,每被一只鬼吸一口,这个人就会衰弱一截,若是被五只都吸过了,人也就死了。”
“我去……”卓亦签随手捞起个枕头抱在怀里:“我晚上不想睡觉了。”
尹深也道:“我也不想睡了。”
难怪这五龙疮有的人发作快,有的人发作慢,全无规律,原来这一切根本不是疾病或瘟疫,这种丝毫不含逻辑的病情,全都是那五只鬼的杰作。
“但是,还有点问题……”盛延说道:“贺泰然他们既然见着了鬼的模样,就说明中途醒来了。难不成那鬼如此明目张胆,人都醒了还要继续吸食完一口?”
卓亦签道:“那也说不定是第一只鬼吸饱了打了个嗝才把人给吵醒了,所以第二只才没有机会下口。”
尹深皱着眉,如果真如此简单,那岂不是大家都不睡觉或者轮流值夜班就可以避免患上瘟疫?
连他们都能想到的事情,城区的市长和无数医疗或者玄学专家会想不到?还能任由其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其中定然还有什么人力不可控的因素。
李陵舟道:“死马当活马医,从今晚开始,我们每人两小时守夜吧,十二点到两点我来。至于怕鬼的人……”
他看了看尹深,露出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故意说道:“你在我前面那一班?”
尹深顿时感受受到了鄙视。
随后欣然接受了这一分配。
既然有人不怕鬼,那该怂就得怂。
卓亦签晚了一步,还不甘心地嚎:“我我我我也怕鬼啊!我比尹深还怕鬼好不好!”
盛延被他吵得耳朵疼,恨不得拿枕头把他嘴巴给塞上,只得说道:“那你最后一班,好吧?李陵舟,或者让我来十二点的,我这个人最不招鬼了,我爷爷说我就是个人形桃木剑。”
李陵舟挑眉:“没关系。我对这个五先生,还挺好奇的。”
随即尹深就看到对面卓亦签龇牙咧嘴地用口型说了句“不是人”。
正要再讨论下去,房门被打开,是马大爷回来了。
“哎哟,可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了。”马大爷进来后一屁股坐在床上揉起了腰。
他不在药厂,而是负责食堂的工作,他毕竟年纪大了,做不了太精细的活。前两天都没见马大爷喊累,每天优哉游哉最早回来。
自来熟小能手卓亦签立刻关怀道:“您快歇歇,这是咋了?今天食堂换菜单啊?”
马大爷叹了口气说道:“哪儿啊,今天不是把餐后药片给取消了吗,就是为这事。”
是了,尹深想起来今晚晚餐结束后没有发药片,他们还暗喜,可以省得费心思藏药了。
然而下一秒,便一盆冷水兜头将几个人淋了个彻底。
马大爷道:“游先生可能是怕小孩子吃药费劲?可是城区里哪还有多少孩子嘛,反正他就非得让我们想办法把药片跟汤融在一起,还不能出怪味,不可以影响口感,可难为死我们了,好不容易弄成了,晚餐结束后还要继续改良……哎,说起来,你们是不是没喝出来?”
屋里安静得如同坟墓。
片刻后,只有卓亦签尬笑了两声,说道:“是……是啊,手艺真不错啊。”
连医学博士都尝不出来混进去了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