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殉道,我可没欠过你们什么。”
江寻意坦然道:“我知道,我只是想问而已,你可以不答。”
柔柔凝视了他片刻,却是一言不发,转身自顾自的走了,江寻意笑了笑,果然不再追问。可走了两步,柔柔突然又是一顿,道:“你说的不错。”说罢之后便匆匆而去,再不停留。
此时,夜色荒凉,荒凉的几乎可以闻到黎明的味道,江寻意把手按在黑色的布料上,几度犹豫,终于还是没有揭开,反手将洗髓玉揣进了怀里,提音道:“十九!”
齐十九立刻跑了过来,速度快的就像是他在一直全神贯注地等待江寻意的召唤,然而到了人面前,他又畏畏缩缩地在三步之外停下,仿佛是觉得自己太过卑微,因此不敢与这个心中的神明离的更近。
江寻意端详了这个倔强的小崽子片刻,犯难地摇摇头道:“我若是让你不要跟着我,你一定还是不会听,对罢?”
齐十九听他语意不对,着急地抬起头来想要说话。只可惜他面对的这个人从来不给别人发言权,他还没张开嘴,就被人一掌劈在了颈侧,头一发晕栽了下去。
他最后的印象就是一双冰凉的手扶住自己,袖底传来仿若雪下松枝一般的漠漠冷香。
江寻意提搂着齐十九,像拎只鸡一样将他抓回了房间,放在床上,想了想,又撕下自己的一块里衣掖在他怀里。这样一来,即便是他遇险没有回来,卓正凡看见这衣角之后,也自然会将齐十九保下。
而后他犹豫了片刻,又撕下了另外一片布来,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了几行字,本来也打算塞到齐十九怀里,然而一顿之后,还是放回了自己身上,转身出门。
其实江寻意在见过柔柔之后,已经迅速地做出了决定,他安排好了这些就立即出了门,悄无声息地掠上屋脊。此时他的身上已经换了那件内门弟子的黑色长袍,刚好可以隐在夜色里丝毫不露痕迹。
这样从高处向下看去,仿佛所有的树木房屋都陷入了沉睡,四下一片安静,在深秋冷冷的夜晚,呼出的气息化作一团团白雾飘散开来。
江寻意伸手摸到怀里的洗髓玉残片,两指轻轻一捻,便如同抽丝一样从上面捻下了一缕煞气来,他凑在唇边轻轻一吹,半空中立刻出现了一条笔直的银线,闪闪烁烁地指向了正西。
江寻意刚一展腰,附近便传来了巡逻弟子的脚步声,他连忙压低身子伏在了屋脊上,那房顶上结了一层冰凉的霜,冷意仿佛要透过肌肤浸到了骨子里。他本来在凝神倾听对方的行走路线,忽然心神一恍,感觉系统的能量值又往后倒退了一点。
毋庸置疑,这肯定是云歇又干了什么。江寻意想到这里不由自己笑了笑,过了一会之后,等到四下安静,他倏忽跃起,轻烟一样朝着西侧而去。
这里处处危机四伏,不知道什么地方就会藏着高手,因此江寻意不敢妄动灵力,这一手完全是靠着轻功。到了银线所指方向的尽头,他挥袖拂散了煞气,双手一撑房顶,向前扑出,恰好扒住了一个房间的屋檐,跟着身体一荡落了下来,身形微晃,整个人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一旁的回廊上。
这一手耍的漂亮,然而走到这里,江寻意已经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森冷阴邪之气,似乎连这个地方的温度都要比别处低上许多,他胸前被露水打湿的衣服上已经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霜,硬硬的贴在身体上,令人十分不适。
他放缓了脚步,负手穿过回廊,玄色的衣角飘飘荡荡,脚步轻的听不见半点声响,走了数步之后,突然站定,掀开旁边一间厢房的窗子跳了进去。
在江寻意进了这个房间的同时,洗髓玉在他的怀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响声,江寻意咬破手指点在外层的布料上,低喝道:“封!”那响声这才渐渐消失了,然而空气中流露出来的不安却愈加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