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手机充电时弄月才想起电路烧坏了的事。
她找到电闸的位置,打开,对着各色电线默了默,又关上,决定打电话找人来修。
结果电话还没拨通,手机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弄月忍下来,拿起钥匙出门,决定去小超市里打公用电话。再不济,她还可以问问店里那个男生会不会修,总之天无绝人之路。
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倒霉起来连喝水都会塞牙缝,弄月对着超市紧闭的大门,烦躁地抓乱了头发。也是,台风过境,都在处理自家院子的烂糟事,哪有时间营业?
弄月没开车回来,也错过了六点半的固定早班车,她抓耳挠腮,想起自己好像有一辆脚踏车在仓库里待着。虽然年代久远,但好歹是能解决她燃眉之急的交通工具不是?
可更好笑的是,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门给锁了。
仓库里的东西不值钱,招不来什么小偷,经常就是随意卡着锁扣不上锁。而且,昨天她才进来放过东西,怎么今天就锁上了?难不成是被风刮的?她还没来得及配仓库钥匙,总不能拿东西砸了吧……
“弄弄?”
弄月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见是叶燃,一半意外一半了然。她捂着胸口,惊魂未定:“你怎么进来的?”
叶燃乜了眼仓库上的锁,“你没关门。”
“哦。”弄月低头看向他手里大大小小的袋子,“你去镇里了?”
“嗯。”
“路没被堵?”像昨晚那样的天气,积水问题定是少不了的,更别说什么树倒土松了。
叶燃道:“堵了。”
距离镇上还有一段路时车子就再难前行,叶燃干脆丢了车,徒步行走,一步一坑,鞋面全是黄土。幸运的是他中途碰上了骑着摩托车经过的人,那人也要去镇上,便顺路捎了他一程,否则他不会这么快就回来。
弄月没问他是怎么去的,见他这会儿脚上穿的新鞋是典型又标准的冒牌货,似笑非笑道:“真是委屈你了。”
实话实说,她还以为在她说出那句话之后,叶燃会一走了之才对。不过细细想想,他一直都是这种能忍的性格,就算心里再不痛快,也犯不上落荒而逃。
听出她的冷嘲热讽,叶燃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把手上比较轻的一袋东西交给她,“给你擦的。”
弄月翻了翻袋子,不外乎是一些清凉消肿的外敷药膏,她扬眉,“怎么没有避孕药?”
“……我一会儿去买。”
随后他又说:“那东西吃多不好,以后我会注意。”
还以后?
弄月笑,漫不经心地回道:“这种东西不是注意就能预防的,还是保险点好,总不能让孩子没有爸爸。”
叶燃脸一黑,到底没再接话。
*
中午停了的雨又淅淅沥沥地落下来,电路修好了,弄月给手机充上电,回头问叶燃:“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叶燃反问:“你什么时候走。”
“占我便宜?”弄月嗤笑,“住旅馆还要给钱呢,你在我这儿吃霸王餐?”
“我可以给你做饭。”
“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会吃你做的饭。”
叶燃想了想,“其他事,我也可以做。”
弄月想到什么,突然靠近他,“叶燃,我从没想过你会这么能屈能伸。”
“我说过,我不会再犯以前的错误。”
不知为何,听他说起这句弄月心烦得不行,她脸色一沉,不耐地挥手,“随便你。”顿了顿,又道:“我要吃酸汤米线。”
然后就上了楼。
叶燃站了一会儿,转身进了浴室。
外出一趟,他一身淤泥,很脏。
但是刚才弄月没有露出半点嫌弃。
他心道,她真好。
永远刀子嘴,豆腐心。
……
酸汤米线做好已是傍晚时分。
弄月带着起床气来到餐厅,被酸汤的味道吸引,脸色转好,说:“你还买了蟹柳。”
“看到就买了。”
事实上,他转了好几个摊位才找到。
弄月坐下来,终于投给他一记视线,见他穿着崭新的套头卫衣和牛仔裤,很年轻,像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她微愣,错以为时光倒流,回到了大学那几年。
感受到她的睃巡,叶燃摸了摸收紧设计的袖口,“在镇上买的,原来的衣服太脏了。”
可不就是镇上买的么,脚上穿的仿品仿得漏洞百出。
弄月喝了一口汤,评价道:“丑死了。”
叶燃没有放在心上。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间,村里寂静无声,与白日里不小心听到的八卦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茴杨村就那么小,叶燃的车、叶燃的人小半天就传了个遍。弄月听到时,正好是叶燃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出去解释,而是回了房间,无聊地想为什么流言蜚语总是那么不公平。
男人过来找女人,是女人不检点;女人被男人带回来,是男人有本事。
尤其,发表这些言论的恰恰是女人。
真奇怪啊。
弄月回头看跟着她进房间的叶燃,突然问他:“你觉得我不检点吗?”
毕竟,他是最能感受到她的“不检点”的那位当事人。
叶燃听了,毫不犹豫地摇头,没有露出奇怪的表情,也没有多问为什么。
弄月忽然就被这样的他抚顺了毛。叶燃就这点好,说话的态度总有一股能够让人信服的力量。
不管怎么说,他很尊重她,她再清楚不过。
心里舒服了,接下来她也就没再抗拒叶燃的接近。
脱裤子前,她强调:“擦多点,明天要去后山,我可不想走几步就难受。”
叶燃拿着药膏,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