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这怎么能说是破马呢,青海骢啊!天底下最好的马,再说了,这是党项对大宋的臣服,是大宋国力的见证,以后有了河西养马地,我大宋男儿再也不用用两条腿追人家四条腿了,你是不知道,咱们步兵碰上契丹骑兵有多憋气。”
孙悦笑道:“臣服?给你三百匹马就算是臣服了?咱们回赐了多少?少说也得值三千匹马了吧?咱们在西边一共才多少人马,凭什么让人家臣服?自信是好事儿,但盲目乐观可就有成了缺心眼了,说白了无非就是大家都在跟吐蕃打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送你一点马大家意思意思图个乐呵而已,真以为人家怕你?你信不信,一旦吐蕃被打服了,党项就是咱们大宋除辽国之外的头号心腹大患,可惜啊,目前的大宋对他们一点防备都没有,要我说,联合党项打吐蕃,这主意蠢透了。”
韩崇训闻言皱眉道:“我承认说臣服什么的确实有点自娱自乐的意思,但你说党项是大宋的心腹大患?难道我们应该联合吐蕃灭党项不成?”
“为什么不呢?你以为现在的吐蕃是两百年之前的那个吐蕃么?他们早就完犊子了,三者之间大宋最强,党项次之,吐蕃最弱,哪有老大联着老二打老三的道理?况且吐蕃人野蛮不习教化,他们的土地、人口、牲畜,咱大宋能得着什么?现在的吐蕃就是一块肥的流油的大肥肉,谁吃谁壮,党项人这一口下肚,不出十年人家就消化了,他们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三百匹良马?呵呵,等人家壮起来,就该咬咱们了。”
“这……不对啊,党项难道还能侵略大宋不成?借他几个胆子。”
孙悦撇嘴道“人家就欺负你了怎么滴?咬一口就跑,你追是不追?咱们连骑兵都没有,人家往大漠戈壁里一躲,三月俩月的光饿也饿死你的十万大军了,你大宋军队再能打有什么用?还借他几个胆子,人家想攻就攻想跑就跑,你能耐人家何呀,真想把党项灭族,除非集举国之兵马,四面埋伏层层逼近,横穿大漠去干他,姑且不说咱们的将士受不受得了他们那边的气候,你当辽国全国都跟他们那个睡皇帝似的缺心眼,干看着么?”
“这……我还是不信,哪有帮着吐蕃打党项的道理,你就是胡说八道,今年吐蕃人还入寇了呢,气的我爹都想请命出征去干他们,那才是咱大宋的敌人。”
孙悦耸了耸肩,不说了。
所谓固有思维,本就不可能因为孙悦的三言两语而改变,对此时的宋人来说,帮着吐蕃打党项,就跟在二十一世纪说帮着阿三打巴铁一样可笑,毕竟党项人自唐朝一来一直都是乖宝宝,是汉人的好朋友好伙伴,而吐蕃跟汉民族是几百年的世仇,这个仇甚至比契丹还要浓烈几分,现在吐蕃弱了,乱了,一盘散沙了,自然要趁他病要他命,忙着统一天下腾不出手,自然就要支持党项小弟帮着揍他,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这不是赵匡胤蠢,也不是大宋的文武百官们缺心眼,这只是他们的历史局限性而已。若孙悦不是先知,可以通过结果反推过程,他也不可能想到党项有一天会成为死敌。
他能说服谁?他谁也说服不了,所以有时候,先知,真的是一件特别无奈的事情,众人皆醉我独醒,良言全做疯癫语。
不过党项变成心腹大患少说还有二十年的时间,走一步看一步吧。
却听身后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有意思,党项比吐蕃更可怕?惊世骇俗,却似乎有几分道理,说下去,我听听。”
孙悦回头,逆着光,一片璀璨的金黄之下,一个标枪般笔直的倩影,英姿飒爽。
“慕容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