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空湛蓝,河水清澈,五月的气候还算得上宜人。此时森免正站在村口小道上呼吸着和城市里大相径庭的清新空气。
他拖着笨重的行李箱,乡间全是小石子的路面不甚平坦,走一步颠簸一步,虽然天气还不算很热,但森免还是累出了一身汗。
本想给爷爷打电话来接应一下,结果电话还没播出去信号就没了。
森免站直身子活动了一下筋骨,掏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感叹自己还真是缺乏锻炼,按自己这个速度走到爷爷那里恐怕还得再走半小时都说不准。
本想着休息会儿继续赶路,突然背后驶来了一辆小三轮。
森免喜出望外,连忙冲着小三轮呼喊道:“诶!兄弟!可以捎我一程不,我给钱!”
三轮车又往前开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森免刚想追过去,车上的人走了下来,朝着森免走过来。
只见此人小麦色的肌肤,穿着普通的白T恤,健硕的肌肉贴合着白T严丝合缝,大胸脯看着很饱满,鼓鼓囊囊的,怕得有一米八的个头,实在看着有些骇人。
瞧着他发达的肱二头肌,森免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在心里想着:这人一拳就能打飞我了。
待那人走得更近一些,森免才仔细端详起他的脸。年纪看着不大,头发剪得短短的,脸上有些肉肉,眉毛又粗又浓有些杂乱,鼻梁倒是还算高,嘴唇也偏厚,但是眼睛却黑白分明,亮晶晶的,像狗狗一样。
森免想,长得倒是看着不那么吓人?
壮壮走到森免面前,只听他说:“咦?没见过你呀,来看亲戚的吗,是要去哪户呀?”
健壮的汉子挠着脑袋开口,样子有些呆呆的,声音也不似想象中的低沉,偏男中音。
于是森免觉得他威武骇人的模样又少了几分,倒是有些往外冒着憨傻气儿。
森免笑着回答:“村长家,兄弟顺路吗?”
“哎呀,真巧,我正好是去村长家里送东西的,我们好有缘分呐,快上车吧!”
壮壮看着有些兴奋,主动帮森免接过行李箱,热情地把森免往车上推,熟练地发动了三轮车。
森免拿出钱包正想掏钱,壮壮连忙制止他:“哥别这样,我正好顺路而已。”
来回推脱几番,森免见他坚决不收,便也不再强求,只说:“那太谢谢你了,兄弟。”
“哎哟客气了,说起来哥你和村长爷爷是什么关系呀?”壮壮微微侧过头询问着森免。
森免听到壮壮对爷爷明显亲近的称呼颇为好奇,倒也没问。
“他是我爷爷。”
“哦!是村长爷爷的孙子呀,他老人家总提起你呢!”
“是吗?哈哈。”
壮壮见森免不问他提起什么,便自己又主动接着说:“说你在城里当律师,每天处理一堆大案子,可有出息呢。”
有出息吗?森免不置可否。
“哪里,爷爷他夸张了,哪有那么多案子处理。”森免笑笑。
“那律师就是帮着好人说话,然后干掉坏人吗?我看电视上都这么演。”
说到干掉坏人的时候壮壮原本握着三轮车把手的手还抽出一只握成拳朝前伸出,仿佛真的马上就要揍坏人了一样,微微侧过头看森免的目光中除了求知欲还有些义愤填膺。
许是他强健的体格很难让人忽视,稍微瞟了一眼他沙包大的拳头,森免竟产生了一种如果不好好回答被打的人就会是他的错觉。
森免扶额。
帮好人说话?森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律师这个职业,实际上只要接受了别人的委托,哪怕帮助的这人是不占理的那一方,也要帮那人进行辩护,不过是拿人少钱财与人消灾罢了,尽管森免不接受那种委托。
“嗯,可以这么说吧。”
不知是不忍打破律师在他心里的高大形象,还是想保持自己在别人眼里的美好形象,总之森免顺着他的话说了。
不出所料说完便看见壮壮投来了满是崇拜的目光。
“嘿嘿,果然村长爷爷的孙子也是个大大大好人!”
森免听着他对好人两字进行加粗强调,觉得有些搞笑,五大三粗的人怎么说话跟小孩子似的。
刚想张口说些什么,见壮壮给三轮车拉了手刹,原来是到了爷爷屋门口了。
“到了!下车吧哥,我们进去吧。”
壮壮说着又帮森免把行李箱拎下车,然后去三轮后面搬出一箱东西,大摇大摆地往里屋走,大声喊着:“村长爷爷,我给你把海鲜送过来了,我给你放冰箱咯!”
森免跟在他后面走进屋里,站在门口位置打量着这个有几年没来的屋子,宽敞干净,和印象中没什么变化。
村长森永仁听到喊声挽着袖子从厨房走出来。
“东东来啦,不用放冰箱了,今天我孙儿要来,就放在外面解冻吧,你也留下来吃饭吧,顺便来给我打个下手。”
“您看看那边,瞧我把
', ' ')('谁给您带来了。”
壮壮抱着箱子腾不开手,扬起头用下巴点了点门口的森免。
森永仁顺着看了过去,哎哎的叫了起来,快步过去给了森免一个大大地拥抱。
“哎哟,我的好孙子,让爷爷看看你瘦了没有。”
“爷爷,好久不见了,好想你。”
森永仁拉着森免的手把他转来转去的看了几圈,像在确认他有没有缺胳膊少腿一样。
“怎么会和东东一起来?你们认识?”
“没有,我们半路上遇着的,多亏了他载我一程我才能顺利到爷爷你这里来呢。”
“那你俩还挺有缘儿。”森永仁笑着拍拍森免的肩膀。
叫东东的男人此时也已经卸下了刚刚抱着的那一箱东西,拿着两根板凳朝他们走过来。
他把板凳放在地上,利落地用手把爷孙俩往板凳上一按,咧着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你们爷孙俩聊着吧,今天的午饭就交给我来为你们服务。”
壮壮从森永仁身上摘下围裙麻溜儿地套进自己脖子再把手伸到后腰上拴上个小蝴蝶结,然后走进厨房。
森免一直注意着这个大块头的动作,看着他打得精致漂亮的小蝴蝶结在他健壮的身躯上格格不入,竟然有种别样的萌。
“东东是个好孩子。”森永仁说。
森免点点头表示赞同。
“爷爷和他是…?你们看起来很熟悉。”森免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怎么?吃醋呀?”森永仁随口调笑道。
“说来话长咯,只是从他小时候开始,我对他关照比较多,现在他把我当亲爷爷报恩呢,哈哈。”
森免见爷爷不愿多说,想来应该是涉及到那位的隐私了,便也不再追问,只是继续和森永仁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直至听到壮壮招呼他两过去吃饭。
饭桌上,森免发现了壮壮和外表不符的又一件事,那就是壮壮的厨艺真的是没得说。
清蒸大闸蟹,白灼虾,红烧鱿鱼圈,还有粉蒸肉,还有几个素菜和一碗丸子汤,个个都是色香味俱全。
森免自己不会做饭,母亲也不会做,以前都是父亲做饭,后来父母离婚后母亲就请了个专门做饭的人,给开的工资并不低。
壮壮做的菜的味道比起阿姨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森免不由得对壮壮生出点佩服之情来。
“我以前在餐厅干过厨子,味道还可以吧?”
壮壮有些期待地看着森免。
“好吃。”森免朝壮壮竖起了大拇指表示对他厨艺的肯定。
壮壮嘿嘿地笑着,往森免碗里又夹了几坨肉。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森免对壮壮也熟悉了一点。
壮壮名叫洪东东,今年22岁,现在搞着海鲜养殖,养殖场不大,只雇了两三个饲养人员,除了平时村里的人会买,他还会不定期去临近的几个镇上给菜场卖海鲜的送货,家里还有个上初二的弟弟。
洪东东说起海鲜养殖时表情总是眉飞色舞的,不难看出他很热爱自己的事业。
吃完饭洪东东很快就回去了,爷孙二人在厨房一起洗着碗。
水管的水哗哗地流着,森永仁拿起一个碗对森免说道:“小免还记得不,你以前到我这里玩,抢着要洗碗,每次都得摔碎我一个碗,我既害怕你被割伤,又心疼我的碗呢,可都是我从古董市场淘来的。”说着还佯装出心疼的表情捧着手上的碗摸了摸。
森免想到了一些小时候在爷爷这里发生的事。
有次下完雨森免本来都穿好防水靴子想要去田边捉泥鳅了,母亲不许,说那泥塘的泥太脏了,可能还有蛇在里面,森免有些失望,立马就打算脱掉靴子上去了。
爷爷看了眼森免失望的表情,对母亲说道:“有啥脏的,小免又不是自己不会洗澡,再说这防水靴这么厚,就算遇到蛇了也咬不穿,你就别瞎操心了,看不出小免很想玩吗。”
母亲说:“爸,我们小免可不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娃,娇贵着呢,这万一整出个皮肤过敏怎么办呢,再说了我是他妈,他当然得听我的。”
爷爷气笑了:“我还是他爸的爸呢,我几十年了住在这农村里不也还活得好好的,你少给我在这里小题大作。”也不管母亲还想继续说什么,直接拉着森免下了泥塘。
在爷爷这里的时光森免总是觉得快乐又短暂的。
爷爷一直不喜欢母亲,从这次之后母亲就很少来爷爷这里了,后来几乎都是父亲带着森免来。
后来又因为父母离婚,森免变成了几年才来爷爷这里一次,看着爷爷的满头白发森免觉得有些鼻酸。
“爷爷,我受伤和碗摔碎能比吗?你孙子不得比那吃饭的碗金贵得多吗!”森免一撇嘴,嗔怪爷爷。
森永仁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话不是这么说的,吃饭的碗也很重要的,没碗你可就只能用手抓了。”
“那我就移民印度吃手抓饭就行了,这样别人也不会觉得
', ' ')('我奇怪。”
“不愧是当了律师,真会贫嘴,瞧你说的,哎哟哈哈哈……”
爷俩逗趣地吵闹着,整个厨房充满了温馨的气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