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卿微微蹙眉:“明公公这是何意?”
明公公斜着眼睛:“公主殿下千金之躯,不可损伤。”
明公公翘着兰花指,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把拂尘,搭在臂弯,慢悠悠的向前走了两步,继续道:“陛下娘娘和太子殿下把保护公主的重任交给洒家,洒家自然得寸步不离的保护好公主。”
贺元卿忍着不耐,冷淡的提醒:“今日我与公主大婚。”
明公公挑眉:“嗯哼。”一脸“是啊洒家知道然后呢”的表情。
贺元卿看向安平。
安平没抬头,双手紧紧攥着裙子,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这实在不像那个一点亏都不吃谁也不敢招惹的娇蛮公主。
莫非被胁迫了?
怎么可能。
贺元卿眯了眯眼睛,探究的盯着南明,提醒她:“今晚也是我与公主的洞房花烛夜,明公公莫非想站在这里看着吗?”
南明点头:“是啊。”她很明公公的翻了个白眼,翘着小拇指,“要不然怎么叫贴身保护?不止是贴身保护,洒家还要从旁指导呐。”
贺元卿:“……”
宫里的太监都是这么变态恶心的吗?
贺元卿胸口里哽了一口气,但他的人设不方便冲着一个老阉人发火,只能叹口气,无奈的唤道:“公主。”
安平努力控制着面无表情,低着头,声音“羞涩”的说:“本宫不懂这些,都听明公公的。”
贺元卿:“……”盯着安平的眼神变得不可置信。
南明趁机说:“是啊是啊,需知龙女非凡人,驸马以为自己懂其实也不懂呢,凡人洞房怎么可以和龙女洞房相提并论呢?驸马你说是不是?”
贺元卿怒极反笑,咬牙道:“那敢问明公公,要如何与龙女洞房呢?”
“先请驸马沐浴净·身。”明公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自上向下,充满期待。
“哦?”贺元卿冷森森的瞧着她,“沐浴之后呢?”
他选择性的忽视了那两个重音。
“净身啊。”明公公捂着嘴,两只贼光闪烁的眼睛朝下看,发出桀桀的古怪笑声。
安平:“……”
贺元卿:“……”
贺元卿很想拂袖而去,如果可以他想当场剐了眼前这个老阉人,但他的人设不允许。
贺元卿苦笑:“娇娇,我做什么惹你生气了吗?”
“本宫怎会生驸马的气呢。”安平语气无辜,盯着自己的手指头,一派少女的天真,“只是本宫实在不知该如何洞房呢,母后特意命明公公来教驸马,驸马为何要推三阻四?莫非不想和本宫洞房?”
“娇娇。”贺元卿不知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安平性格本就刁蛮古怪,洞房花烛夜为难他也不是稀奇事。
可依贺元卿对安平的了解,成婚之前她于男女之情是真的白纸一张,单纯无垢,以为男女之间躺在床上睡一觉便能生孩子。
但大婚前皇后理应派人教安平这些才是。
贺元卿有点不确定。
他也听说过,有些性情软弱的公主出嫁后,公主府内完全被嬷嬷把持,那些驸马想见公主一面都要先经嬷嬷的允许,同床共枕更是难上加难。
难道“明公公”就是这样的刁奴?
贺元卿心中越发不耐,原本还有三分兴致,现在半点也无,他心中冷笑,面上恢复和气温柔,好脾气的笑道:“我也担心做错事冒犯娇娇,不如先下去和明公公学一学。娇娇可愿等上一等?”
安平“嗯”了一声:“本宫等着。”
南明潇洒一甩拂尘,指着门外:“驸马先请。”
贺元卿微笑着转身,一背过身,目光是毫不掩饰的阴狠毒辣,嘴角的笑也变成了冷笑讥笑。
安平立刻抬起头,小声问南明:“你想做什么?”
南明拔针,做了个阴毒的反派表情,煞有其事的说:“我有一门邪功,叫‘从一而终守身如玉’针。扎了此针的男人,小兄弟只能对他人生的第一个酱酱酿酿对象起立致敬。”
有些字眼安平没听过,不懂是什么,但不妨碍她理解南明表述句子的整体含义。
安平惊诧莫名,不可思议道:“还有这种针?!”
明公公翻了个白眼,手指头轻戳她脑门儿:“没点幽默感。罢了,公主殿下早些睡,洒家去玩儿玩儿驸马。”
安平:“……”
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但是……
“本宫也要看!”安平兴奋的小声说。
“那你偷偷跟着,别让人发现。”
贺元卿在外面等的不耐烦,才看到那橘皮老太监迈着四方步子走出来,阴阴一笑:“驸马,走着吧,洒家带你去净身的地方。”
“呵。”贺元卿没跟她逞口舌之快,面色沉静,眼神冰冷,“有劳明公公。”
南明环视周围,没见到其他人,想着是贺元卿把人都打发走了,朝他笑笑,然后走到前面去带路。
小精灵载入的这个壳子,输入了一个有地位且服侍公主的太监应该具备的记忆。
南明从脑子里调出公主府地图,慢悠悠的晃到一个室内浴池。
贺元卿的目光就像毒蛇一样,盯着她的后脑勺。
不知道从路的哪一段开始,暗影中多出了一些轻微的呼吸声,杀机无声弥漫,南明像是毫无所觉,一点防备没有的推开了门步入浴池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