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大笑了起来。
这笑声一直到格朗泰尔踏进法庭时,还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他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在控方的长桌后坐好,看着辩护人和法官也陆续在自己的椅子上落座。我们几乎不可能赢的,他想。这些天来,我看过了所有的材料,我明白我们几乎不可能赢的——至少可能性非常、非常、非常的些微。但是就在这一刻,就在他落座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多年以前那个头发花白的援助律师的表情——当他蹲下来摸了摸格朗泰尔的脑袋,对他说孩子,我会帮你们把这个案子送到检察院时的表情。他明白这是无望的,但他仍要做,他预料到了可能的失败,但他仍要做。因为格朗泰尔当时那样殷切崇敬地看着他,因为如今伽弗洛什那么殷切崇敬地看着格朗泰尔。他想起二十分钟前,安灼拉在法院的走廊里再次问他,你为什么要回来?
“我曾经输了很多我想赢的案子。后来我又赢了很多我觉得我应该输的。”他说,“但是这是头一遭,我想拥抱一个也许必输无疑的案子。”
“为什么?”安灼拉又问。
“我们的工作不过是司法和社会前进中毫不起眼的微茫一瞥,我的名字甚至不会出现在判决书上。但我想身处在这前进之中。”他说,“这次我想和你站在一起。”
他看向旁听席。安灼拉在看着他,安灼拉在微笑。伽弗洛什坐在他旁边,爱潘妮则坐在伽弗洛什另一边。他们都在看着他。
他在桌上摊开了自己的文件夹。法槌敲响。
-全文完-
[1]沙哈尔诉鲍沃斯案(1995),沙哈尔是一位女同性恋者,因为和同性伴侣结婚而被当时美国佐治亚州的总检察长鲍沃斯撤回了检察院对其的聘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