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她多么心灵手巧啊,难怪盛景玚这家伙惦记她这么多年!
盛景玚抬眸看着她眉眼弯弯的样子,暗暗哂笑。
复而低头,得咧,狗窝就狗窝。
真一:“我今天发工资了,八十多块唷。”
盛景玚:“嗯,很厉害。”
真一蹙眉,态度这么平淡?
她敛起得意,走到盛景玚面前蹲下,半娇嗔半控诉道:“盛景玚,你好冷淡啊。”
“不然?”盛景玚将抹布搓干净,晾在院子右侧的竹竿上,嗓音柔和:“祈真一,你不能只享受我的好却一点都不思考咱们的未来,嫌我冷淡啊,那就给我一个能对你热情的名分。”
他说完这话后,真一迟迟没有作答,盛景玚也没催。
就这样,一个靠着竹竿站着,一个蹲着,四目相对。簌簌的风吹过,枣树叶子落下,飘散在两人周围。
真一率先躲开他炽热逼人的眼神:“……我不敢想,你别逼我。”
盛景玚清浅透亮的眸色里透出一点不可窥探的幽深。
一开始他确实没想逼她。
但时间一长,心仪的姑娘天天在自己眼前晃,有很多事情他不能不想,他想无所顾忌地亲近她,而不是遮遮掩掩,时刻担心她跑得没影。
“祈真一,我们来算一笔账。”
真一:???
“你消失七年,我也没有移情别恋,我算不算对你忠贞不渝?”
真一不明白他要跟自己算什么账,但这个问题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不是,只能答道:“……算。”
“你非常有把握还阳,对不对?”
确实是。
“除了我以外,你有别的喜欢的男人,还阳后也打算跟他在一起?”
真一迅速摇头,觉得怪委屈的。
盛景玚怎么能这样说她呢?她又不是朝秦暮楚的人,怎么就喜欢别人了。
“那好,我问你,撇开目前的困难,等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后你还愿意继续跟我处对象吗?”
真一两眼茫然,愣了愣,话题到底是怎么说到这里的呢?
“愿意,或者不愿意,很难回答吗?”
真一扁着嘴,有点不甘心:“……愿意的。”
她想跟盛景玚谈对象,想和他结婚的想法从来没变过。
如果一段感情正儿八经走到尽头,好好地说过分手,时间长了即使还怀念着,也只是留下些许惆怅。
但她跟盛景玚的感情是在最浓烈的时候被外来力量终止。
没来得及给对方一个交代,更不知对方是死是活……
这未知的遗憾随着时间不仅没有淡化,反倒更加浓郁深刻。
不仅盛景玚放不下,真一其实也没放下。
这么多年,她每天都回忆跟家人,还有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表情,真一都记得清清楚楚,支撑着她回家的动力除了爸妈兄弟,也有他。
是这些回忆让她熬过了近百年的孤单。
回来后,她满心想着家里,没想到爹明明认出她了却那样对她。
她确实是十里八村都知道的好性子,很少跟人红脸,但长久坚持的信念在一瞬间崩塌,带给她的是毁灭性的打击,无异于天崩地裂。
她不断怀疑——
是她不够好吗?
是爹娘从来都没有她以为的那样爱她吗?
是不是她对那个家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那晚,真一心里充斥着自我厌弃感,甚至把所有人毁灭的冲动。
这情绪在跟老柳树聊过后被她狠狠压了回去,但并未完全消除,只是蛰伏。
是什么时候想起家里的亲人不再愤懑不平呢?
是在跟盛景玚重逢后。
当她知道,这世上总还有一个人始终惦记着她,没有被祁珍夺走后,那些没法跟人说的委屈、伤心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被他治愈了大半。
“没有别的男人,我也从来没想过跟别人结婚,只是我的情况……”
在身体没重塑好之前都不算人。
后半截话没来得及说出口。
就被盛景玚打断:“我们结婚吧。”
很突然,突然到真一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
盛景玚:“我说,我们结婚。”
真一:“……”
疯了???
她蓦地抬头,错愕的看着盛景玚,他脸色淡淡的,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什么石破天惊的话,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眼神很认真,不是在说笑。
真一:“你疯了?我们现、现在怎么能结婚呢?”
震惊得她都开始结巴了。
盛景玚弯下腰,大掌捧着她的脸颊,认真问:“为什么不能?”
“你有户口,有身份,没有喜欢别人,你心里只有我,那我们为什么不能结婚?”
真一真傻了,长长的羽睫轻颤了一下,她嗓音发抖,带着微微的涩然:“可我不是人……”
她拒绝得不那么坚定。
真一不想看盛景玚的眼睛。
试图低头逃避,但脸被盛景玚的手掌固定着不让她别开脸,真一只能慌慌张张地垂着眉眼。
委屈地重复了一遍:“我不是人。”
盛景玚声音无比坚定:“别人并不知道,不是吗?在外人眼里你就是活生生的人,咱们结婚了他们只会祝福不会说三道四,结婚后你可以正大光明住在交子巷,不用躲躲藏藏怕别人看见说闲话。至于祁珍,我们一起解决。从此祸福与共,祈真一,问问你的心,你真的不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