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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哪儿?

我真的结婚了?

与之相对的,盛景玚却是面带笑容,走路带风。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张薄薄的好似奖状一样的结婚证收好:“走,庆祝咱们俩结婚,到国庆饭店吃一顿?”

说起吃,真一回过神来。

哀怨地看着盛景玚:“明知道我不能吃,你就是故意的。”

盛景玚轻笑,趁着无人注意抓住真一的手,捏了捏:“媳妇,包容一下啊,我这大龄男青年可算娶上媳妇,免不得要得意忘形。”

领了证,有了名分,冷峻的男人突然变得骚里骚气。

“喂喂喂,盛景玚你是不是被谁附身了?”

说变就变,也太快了点。

真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欲抽回手,没抽动。

其实如果她铁了心,别说离盛景玚远点,就是把他整个人掀开也没问题,只是真一下意识收了力气。

察觉到路上时不时有人朝他们投来目光,她有些不自在:“哎呀你先松手,这样不好。”

这是个保守的年代。

所有的激情热烈都藏在外人瞧不见的角落。

树林,苞谷地,草垛……

而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即便是夜间做尽了亲密事的两口子也只是挨靠着并行,很少有人像盛景玚这样大大方方牵对象的手。

“不松。”

盛景玚眉眼带笑,由牵手换成十指相握,特意晃了晃:“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了夫妻俩在外面不能牵手拥抱。”

不就是被人瞧几眼吗?

瞧呗,难不成还能掉块肉?

他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和祈真一结婚了。

“……随、随你便。”真一拿他没辙,虎着脸瞪了他两眼,只有偷偷翘起的嘴角泄露了她的心情。

****

红顶寨。

因着秦瞎子的房子没谈成,祈家人在这事上头没帮上一丁点忙,眼瞧着祁珍急急忙忙走后竟没再给家里来个只言片语,陈红梅心里有点打鼓。

生怕把这个闺女得罪狠了。

便想打发祈瑞军到县城走一趟,瞧瞧祁珍是不是生家里的气。

几个儿媳妇一听老六又要进城,当即对了个眼神。

默契地放下彼此之间的矛盾,木仓口一致对准了陈红梅。

“妈,你看马上就到抢收的月份了,咱忙起来可就没时间到山下赶集了。过不了多久几个小子要开学了,本子笔都得买。还有,家里的油罐子也见底了,铁锅都开始漏水了,买锅也得要工业券,要不今天咱们一家人都去县城转转,小姑子知道家里日子不好过,总不能袖手旁观。”

这是盘算着上凌家打秋风呢。

何招娣笑眯眯地,也不怕被骂厚脸皮。

面子能值几个钱?

到手的实惠才叫真实惠。

“老六毕竟年轻,这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万一祁珍有啥不好直接说出口的话他听岔了咋办?这事还得妈亲自出马啊。”

葛笑笑也在一旁敲边鼓:“上次小姑子回家啥东西没带,走的时候也拉长个脸,是不是对咱有意见啊?就怕她在凌家受了气憋在心里,咱作为娘家人总得主动去问一嘴啊,不然外头那些整天吃酸菜的人以为咱们对嫁出去的姑娘不重视,指不定说出多难听的话。”

“凌家有三兄妹,如果只有老六去,不就势单力薄,显得咱们家没人吗?”

葛笑笑上过两年学,说话没何招娣露骨。

但剥开假象,中心思想也就那样俗气——提醒陈红梅该跟祁珍联络感情了,免得以后占不到便宜。

祈瑞军最不耐烦几个嫂子打嘴仗。

一个个觉得自己贼聪明,其实想法都写在脸上了,蠢得不忍直视。

他沉着脸,不客气道:“三嫂四嫂你们就别捣乱了,咱们一大堆人跑县委大院多丢人现眼啊,不知情的还以为咱家穷到拖家带口去五姐家讨饭呢。家里这几年也没亏着你们,眼皮子能不能不要那么浅?”

“老六!”

祈大贵一拳砸在桌上,警告道:“你嫂子毛病再多,也不该你来说这话。”

祈大富脸色也不好看。

他先是瞪了何招娣一眼,何招娣瑟缩了一下。

讪讪笑了笑,却不觉得自己有错。

梗着脖子嚷嚷:“你看我做啥?我又没说错,哪家哪户不是出息的拉拔兄弟姐妹?你妹嫁得体面,日子比旧社会的富太太过得还好。人家指甲缝里漏的渣滓都够咱们用好久,咱想跟人换工业券都没地方换,你信不信她那儿的票能放到过期??”

说完,她朝祈瑞军翻了个大白眼。

“怕人戳脊梁骨,你咋每个月都跑一趟县城?合着你一个人拿好处叫做事周到,我们想跟着占点便宜就是眼皮子浅?”

“呵。”

“小姑子那儿只有老六能去,咱去了就是丢人现眼?爸妈你们说说,这天下有没有这样的理?”

何招娣属实将这几年积攒的怨气都发泄出来了。

一家子兄弟还分三六九等,凭啥老六跟着小姑子吃肉,她们只能跟着捡肉渣?什么好处都占尽了妈还老偏心他,总觉得他吃了大亏。

她男人又不是茅坑里捡回来的,平时有啥好东西都孝敬给爸妈,不比老六动嘴皮子强?

何招娣就图嘴巴痛快,哪里管其他人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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