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毁了她小儿的前程,她孙氏就要跟人拼命!
“去去去,打出去!”
孙氏挥舞着手臂大喊,管事身子往后仰,生怕被打到,赶紧补充道:“文氏说,要是老爷忙,就公堂见。”
孙氏乱挥的手臂停在了半空,以前县衙的公堂就是个摆设,县里的富绅乡绅,全都是唐知县的座上客。
京城来了皇子公孙,唐知县在他们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
何员外一定不能上公堂,耽搁了她儿子的前程......
孙氏毫不犹豫揪着何员外往外推,“你去,去外面见她!你招来的祸害,你去处置了,要是处置不了,老娘要跟你同归于尽!”
何员外胖归胖,虚得很,外强中干,被孙氏推得趔趄朝前扑,幸好管事追出去,拉了他一把,方没摔个狗吃屎。
“臭娘们!”何员外扶正幞头,懊恼地骂了句,见孙氏怒目,忙板起了脸,装作镇定往外疾步走去。
孙氏越老越泼辣,真惹怒了她,她会不顾夫妻情分直接动手。
儿孙都大了,他不跟她计较。一个娘们,有什么好计较的!
瘦猴子将驴车停在大门中央,文素素随意坐在大门前的石阶上,手撑在膝盖上,好像是走累了,在大门前歇脚一样轻松自在。
何员外哪还有在聚贤楼见到文素素的心痒痒,一腔怒意,瞬间提到了肺。
这可是他何家的大门,真当是猫狗都随便能来的地方!
文素素无视何员外的黑脸,直接道:“何员外,你害死了李达。”
何员外的满腔怒意,瞬间从肺提到了脑门,难以置信地道:“什么?!”
文素素不喜欢重复说废话,继续说了来意:“我要去衙门告你害死人。”
何员外整个人都愤怒至极,他什么时候害死了李达?他只同李达说了几句话,赏了他一桌酒菜便离开了。
李达一个屠户,滚刀肉无赖,见到酒菜,感激涕零谄媚的嘴脸,多看一眼都会瞎!
“文氏!”何员外稳了稳神,神色狠戾起来,阴森森道:“你莫要以为,攀附上了贵人,便能耀武扬威了!你是生得有几分颜色,可也不瞧瞧你的身份,一个无知村妇,还是跟了屠户,沾了一身猪屎臭的破鞋,哪怕给贵人做妾做外室,你都不够格!贵人只是图个新鲜玩玩你,待贵人玩腻了你,你还得在茂苑县讨生活!”
文素素神色平静,何员外的咒骂与威胁,全都当做耳边风,只管说着目的:“收回诉状,需要一千两银子,另外加两头青壮骡子,一架辎车。”
驴车太慢,瘦猴子说,驴子力气小,走不快。青壮骡子不比马的脚程力气小,马卖得贵,养起来也贵,还是青壮骡子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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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骡车吧,两匹骡子两架车,她有三个手下,加上行囊是需要两架车。
贵人骑马,她还不贵,等一等,不急一时。
太嚣张了,太嚣张了!
何员外差点晕过去,在跳起来之前,被管事拉住了,低声道:“老爷,文氏是从仙客来过来,看门的牛柱看到了。老爷,要三思啊!”
何员外的气势,被一句从仙客来过来压了下去。
李达的确是从他聚贤楼回去后惨死,现在尸首已经化成了灰。有贵人护着她,在公堂上,他的银子送出去不管用,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
福山血淋淋的身子,在他眼前浮现,他仿佛闻到了血腥屎尿的臭气。
忍,他忍!
等贵人离开茂苑县,看她一个寡妇,还能翻得了天去。
到那时,他拿出的东西,还不是得悉数回到他手。他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何员外铁青着脸,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给她!”
管事眨巴着眼睛,楞在那里还没回过神。
这就给了?先前的趾高气扬,感情都是虚张声势啊!
何员外一甩衣袖,咬牙切齿地道:“快去,将她打发走,晦气!”
文素素道慢,何员外再甩衣袖,恶狠狠盯着她。
文素素道:“对不住,我先前说错了数,一千五百两。”
在陈氏时,文素素没有月例收入,许梨花的月例,一个月五百个大钱。
秦娘子的铺子,买卖最好的时候,天天不停歇地干活,除掉七七八八的支出,勉强能落下近一两银子。
何员外与他们不同,到底有多少钱,文素素也不清楚,照着高差头拿出来的银子,她翻了三倍,再凑了个整数。
看何员外连价钱都不讲,文素素知道她说少了。
没关系,她向来有错就改。
何员外说她仗势,有势力仗的时候,当然要用到极致。等仗不到时再说。
她连明天都算不到,也不傻等,只会一步步向前走,亲自去探索。未雨绸缪,先要主动去做,不能只靠算。
何员外呼吸都粗了,眼前阵阵发黑,手指颤抖指着文素素,“贱......”
文素素忙碌了一天,已经累到了极点,缓缓起身,冷冰冰打断了他,“再骂一句,我要你去见李达!”
何员外到嘴边的叫骂,硬生生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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