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粮食的银子不会被薛恽拿走,交到账上去,田管事就放了心,忙应下前去安排了。
京城外西北码头,客栈酒楼铺子库房林立。进京离京的船,都在此停靠。
丰裕行也在此有储粮的库房,方便经运河运到京城的粮食,在此卸货储存。
夜幕渐渐降临,天冷得滴水成冰。码头上几乎难见行人,只有酒楼铺子还亮着灯火。
丰裕行的粮仓大门悄然打开了,有人提着灯盏走在前,身后跟着一串堆着麻袋的独轮车。
汉子们跟着提灯笼之人,将独轮车到了码头的一艘船边停下。提着灯笼的几人上了船,很快,船上有人下来上前查看,过称后,朝身边的人点头确认。船舱的几人算账交银,汉子经过允许,将独轮车经踏板推上了船。
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汉子推着空了的独轮车下船,再回仓库去拉货。
没走几步,汉子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上的人皆身着黒衫,京城无人不识。
皇城司!
汉子慌忙避让,皇城司的兵马已经冲到了船上,“皇城司办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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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所有人都不许动!”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望湖院。
齐重渊更洗完上床歇息,躺在被褥里伸了个懒腰,舒服地长叹一口气:“总算可以躺着歇息了。这几日真是累得很,连饭都吃不安生。”
“卿卿在作甚?”齐重渊看到文素素还穿戴整齐,不禁问道。
文素素拆掉了发髻,将钗子放进妆奁匣子里,道:“我再去看看四姐儿。”
想到四姐儿天真无邪的笑脸,齐重渊也忍不住跟着笑,亲昵道:“去吧去吧,卿卿待四姐儿好,以后她也会好生孝顺你。”
文素素笑了下,边起身往屋外走去,转头看向他道:“殿下累了,先歇着吧。”
齐重渊打了个呵欠,含糊地嘟囔了声。文素素没去分辨,打起门帘走到暖阁,顺手披上了风帽。
李三娘正在收拾净房,听到她的脚步声,忙走出来道:“娘子可要洗漱了,小的这就去准备热水。”
文素素摆了摆手,走到屋外,望着墨黑天际的星辰,朝四姐儿住着的厢房走去。
厢房里安安静静,四姐儿想必是睡着了。文素素没进屋,沿着廊檐,又慢慢走向了正屋。
这时,青书从影壁后急匆匆奔了进来,径直穿过庭院大步奔上台阶。文素素眼皮微跳,不动声色问道:“青书有何事,殿下已经歇息了。”
青书抬手见了礼,面露惊奇:“秦皇城使来找殿下。”
秦谅是孤臣,夜里登门,令青书吃惊不足为奇。
文素素心落回肚子里,颔首道:“进来吧。”
青书跟在文素素身后进了屋,齐重渊已经睡得迷迷糊糊,文素素将他轻轻推醒,“殿下,秦皇城使有事求见殿下。”
齐重渊眼珠子定在那里,蹭地一下坐起身,脱口而出道:“可是阿爹驾崩了?”
文素素垂下眼皮,掩去了眼里的笑意,道:“殿下,圣上驾崩,秦皇城使应当无法出宫。这般晚来,定是有急事。”
齐重渊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困惑,他呆怔坐着,文素素将衣袍放在身前,他才掀起往身上一套,裹上大氅大步走出屋。
青书忙跟上前,道:“秦皇城使在湖边的暖阁里候着殿下。”
齐重渊唔了声,走出院门往西边拐去,上了九孔桥上的暖阁。
秦谅立在暖阁门口,抬手见礼:“深夜叨扰殿下,还请殿下莫怪。”
暖阁冬夜寒冷,一盏宫灯泛出豆大的光。齐重渊望着一身玄衫的秦谅,没来由感觉到更冷了,手下意识拢紧了大氅,颔首道:“秦皇城使来见孤,所为何事?”
秦谅将齐重渊的反应悉数看在眼里,努力缓和着冷厉的神情,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和善些,简明扼要说了码头发生之事。
“皇城司人赃并获,只此事关乎殿下,圣上龙体欠安,免得惹了圣上烦心,在下先知会殿下一声。码头向来人多眼杂,殿下还请尽快处理。”
“什么?!”齐重渊瞪大了眼,直被气笑了:“说句大不敬的话,天下都姓齐,齐氏通敌,偷自己的家产卖到番邦,纯属天底下最最大的笑话.....”
秦谅并不插话,只静静肃立着。
文素素提点他,这是他卖个人情的好时机,齐重渊不喜煞气太重,他要尽量和善。
齐重渊的骂声逐渐低下去,白日林尚书见到他时,曾提过一嘴监司的事,林尚书问他可有计划,薛恽主动要解决番邦商人归乡,粮食的事。
薛恽眼高手低,与薛嫄一样,兄妹俩如出一辙。在户部当差也是混日子,主动关心起差使,乃是替番邦商人拿到监司的籴粮许可。
这份许可,定也是为了去索取钱财。林尚书没答应,他便私下卖出丰裕行的粮食,闯出弥天大祸。
“混账东西!”齐重渊咬牙怒骂,为了几个大钱,连命都不要了!
秦谅抬手告退:“待圣上身子稍许缓和一些,在下就得如实禀报。殿下已知晓此事,在下就不久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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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重渊凝视着秦谅,他能来已经是天大的意外,余下的事情定不会多透露,点点头,道:“有劳秦皇城使。”
秦谅未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齐重渊立在暖阁里,盯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未动。
薛恽的事令他一时气晕了头,忘了前来告知此事的乃是秦谅。
皇城司只忠于圣上,圣上如今被病痛缠身,清醒的时候受尽折磨,昏睡过去反而能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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