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心里头只有惊。
一看到夜千辰, 身上就会起一层鸡皮疙瘩, 恨不得转身就跑。
但这军帐到底还是太小了些, 她并不能跑到哪里去。
在这种转个身可能都会不小心撞到夜千辰怀里的地方, 纪若晴待着真是觉得一种折磨。
尤其是漫长的白天,夜千辰埋头处理着各项事情,她连个说话的人都寻不到,便更觉得百无聊赖,只能一个人在军帐里头踱着步,转得夜千辰脑袋都有些发晕。
“我想出去走走……”纪若晴望着夜千辰眨了眨眼,杏眸弯出三分乖巧伶俐。
夜千辰一下子便支起了身子,显然有些警惕的看着纪若晴:“你要去哪?外边太危险了,且纪若余还在大肆寻你。”
“……”纪若晴抿了抿唇,杏眸弯弯,随意说道,“你不必如此紧张,我就在军营之中走走,出去透透气。”
夜千辰高高提起的心总算放了些下来,纪若余就算手再长,也伸不到夜国的军营中来。
但他还是有些担心纪若晴会趁机离开。
看到纪若晴两手空空的走出军帐,夜千辰稍稍松了口气,连忙跑到纪若晴睡觉的软榻边,看到她衣裳皆在,装银钱的小木箱也安安稳稳放在那儿,才全安了心,重新回到桌案边处理起令他头疼的军务来。
而纪若晴,出了军帐,心情大好。
只是发现军营中的士兵们都脸色凝重,神色匆匆,甚至连跟她问好都简短又急迫,眼里不见半点笑意。
纪若晴又觉得心情没那么好了。
就连这吹着的微风闻起来也没那么清新了,反倒夹杂了一丝血腥气,让她忍不住轻轻蹙了蹙眉。
再往前走了十几步,纪若晴发现,遇到的士兵们都有些神情萎靡,且伤员众多。
不是扎着绷带的,就是一瘸一拐的,还有许多带着刀伤棍棒伤的拖着残破的身体在一步一步挪着。
纪若晴秀眉蹙得更深,夜国大军都成了些残兵败将么……?
再拐个弯,望见一顶白色的军帐,纪若晴才恍然。
她这是走到治疗伤员的军帐附近了,难怪看到的全是受伤的士兵……
纪若晴再走近些,发现两顶白色的军帐里头都挤满了站着的士兵,不过都井然有序的排着队,倒没有堵得水泄不通。
她走进其中一顶军帐,才发现里头坐着的几位大夫们都忙得不可开交,满头大汗,根本无暇跟她打招呼。
而看到她的士兵们开口,皆是拖着痛苦的尾音,咬牙忍痛坚持站着,亦是因强忍着痛苦而满头大汗。
只是依然有此起彼伏的闷哼着的痛苦呻.吟声,或是因在治疗,或是因等得太久而撑不住摔倒在地。
但他们都很坚强,即便是割骨刮肉的痛,发出的痛呼声也并不大,许是怕耽误大夫们诊治。
纪若晴眉头蹙得更深。
她原以为这些人不过是书中连炮灰都算不上的人,没有姓名,也没有出现在原来的小说中。
是比纸片还要单薄的人物。
可是现在,看到这些真实的痛苦,这些一双双忍着疼痛而隐忍着的眼睛。
他们的血是温热的,他们的汗是有温度的……
一时间,纪若晴竟有些恍惚,她所以为的这个世界,真的是她以为的这样子么……
纪若晴见大夫们忙不过来,又见这些士兵们痛苦的神色,心里有些不忍,便索性搬了条软凳和长桌子过来坐下,也开了诊。
毕竟她的医术点是在纪若余那儿刷到过100点的,想必给这些士兵们诊治是没什么问题的。
纪若晴招呼了一声,很快她的跟前也排满了受宠若惊的士兵们。
要知道纪若晴是一直跟在夜千辰身边贴身伺候的,如今来给他们看病,岂不是享受的也是天子般的待遇?
纪若晴跟前站着的士兵们很快就成了所有队伍里最长的一支。
纪若晴不敢耽误时间,毕竟在治病救人这事情上,时间就是生命呐。
她尽量用最快的速度给这些士兵们把脉、询问病情,然后开着药。
因为她把脉、开药方子这些都是在脑海里可以自动浮现出对应结果的,所以她并不如其他大夫那般还要思忖定夺,深思熟虑,都是不假思索便能出来的。
她询问病情不过也是走走过场,免得引人怀疑。
饶是如此,纪若晴看病的速度也比旁边所有的大夫们都快了一大截,所以她跟前的队伍动得最快。
纪若晴沉浸在治病救人的充实感中,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士兵们聊聊天,分散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免得他们一直关注着身上的病痛。
只是在与士兵们聊天的过程中,纪若晴一颗心也越来越沉,脑子也越来越乱。
若不是她脑海里看病开药方都是自动的,想必她今儿是一个病人也看不成的。
原因无它,只是这个世界愈发让纪若晴感到困扰了。
和这些士兵聊天,纪若晴才发现,原来他们都是有父母姊妹,有家乡故土,有过去的回忆,亦有未来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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