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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日的事让她发觉,她活着,不过是累人累己,给人徒增烦恼罢了。

比如外祖母,比如雁雁。

她相信他们是真的在意她,牵挂她。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她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别人,但她已然成为了别人的拖累。

苏锦瑶从那之后再没踏出过归元山一步,她变的不爱说话,不爱写字,对所有的一切都兴致缺缺,经常在大榕树上坐一整天,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远方出神。

徐初雁后来去山上找过她,她也没有再见,和她彻底断了往来。

不是不愿再认这个姐妹,而是她知道,自己跟她每见一次,和她之间每多一分牵绊,都会拖累她。

那时苏锦瑶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以现在这种方式回京,她以为自己最后一次回京,一定是回苏家,放一把火,将自己和这里的一切污浊都烧干净。

但现在她好好地站在这里,和故人相逢。

苏锦瑶看着哭成泪人的徐初雁,笑问:“就是因为这个才一直不去找我?”

她回京这么久了,等来了那么多“故人”,唯独没等来徐初雁。

她还以为是自己如今身份敏感,她不想和她有什么来往,也就没去打扰。

毕竟不管她的身份地位有多高,也还是会有人怕招惹麻烦,不敢跟她打交道。

徐初雁抽噎:“我……我没脸去见姐姐。”

当年苏锦瑶不再下山,她就知道定然和自己有关系。

她觉得自己伤了她的心,在她最难熬的时候没有站在她身边,让她失望了,让她觉得自己背叛了她。

这成了徐初雁的一块心结,这么多年也没有解开,不管送所少年礼也于事无补。

苏锦瑶失笑:“当初是我让你走的,我从没为此生过气。”

徐初雁仍旧泪流不止,重复之前那句:“可我是为了自己才走的。”

她最清楚自己当时的想法,她在徐家过得不好,父亲和继母对她动辄打骂,几个弟弟妹妹也都不敬重她。

她想离开徐家,那时刚好严家又相中了她。

严家书香门第,严景文清贵正直,她早前就曾与他见过,两人对彼此都有意。

她不想错过这门亲事,不想错过这个摆脱徐家的机会,所以……在周姵妍他们提起严家的亲事时,她确实犹豫了,这才会最终选择离开。

苏锦瑶笑着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

“易地而处,我也同样会离开。若是如此,你难道要记恨我几年不成?”

徐初雁赶忙摇头:“我绝不会记恨姐姐的!而且……姐姐一定不会丢下我。”

她了解苏锦瑶,若换做当时面临选择的人是她,她一定不会把她孤零零地扔在那。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徐初雁一直心怀愧疚的原因。

苏锦瑶轻笑:“我不丢下你是因为我有秦家和丘先生做倚仗,若没有他们护着,无须旁人多说,我就不会理你了。”

徐初雁嗔她一眼:“你才不会!”

苏锦瑶见她情绪好了一点,哭的不那么厉害了,才道:“好了,把眼泪擦擦,当娘的人了还哭成这样,把煦儿都吓着了。”

徐初雁这才想起自己儿子还在一旁,赶忙转头看去,见严煦正被下人带着站在远处,满脸担忧地看着这边,眼里还噙着泪。

见娘亲看过来,严煦再也等不及,挣开下人的手跑了过来,扑进徐初雁怀里,哭道:“娘,你怎么了?”

徐初雁忙将脸上的泪擦了,笑着哄儿子:“没事,娘就是好久没见着你苏姨了,高兴。”

“高兴为什么要哭呀?”

三四岁的小童茫然不解。

徐初雁跟他解释不清,抱着他和苏锦瑶说了会话,最后受邀跟苏锦瑶一起去了茗芳苑。

她和苏锦瑶多年未见,有很多体己话想说,便让下人带着严煦在花园里玩,自己和苏锦瑶窝在一处亭子里说话。

严煦很喜欢这个花园,疯跑着玩了一圈,最后想起自己方才在河边的雪人没堆完,就想再堆一个雪人。

伺候他的严家下人告诉他这是别人家的院子,雪人不能堆在路中间碍事,于是他们一起挑了一处墙根,把雪人堆在了墙边。

严煦玩的正高兴,忽然觉得头上多出一片阴影。

他抬头看去,就见一个男人正骑在墙头上,皱着眉头看着他。

伺候男孩的下人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楚……楚将军?”

楚毅从将军府翻过来,见茗芳苑的花园里竟然有一个三四岁的男孩儿。

他不知道这孩子是从哪冒出来的,坐在墙上打量了他几眼。

今日下了雪,墙头上有些滑,就这么多看两眼的工夫,他一不小心从墙上摔了下来。

好在他身手不错,及时稳住,没摔在地上。但脚下却正落在严煦刚堆起来的雪人上,把那雪人的脑袋踢到了一旁,身子也被踩的稀烂。

严煦眼看着自己刚堆好的雪人被他踩了个对穿,嘴角一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远处的亭子里,苏锦瑶和徐初雁闻声赶来,就见严煦站在一个“雪人”旁哇哇大哭,而雪人已经毁的不成样子,脑袋掉在旁边碎成几瓣,用来做鼻子的萝卜躺在地上。

楚毅看到苏锦瑶,下意识把沾了雪的脚往后缩了缩,贴到墙边:“不……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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