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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冥决奥妙莫测,自老教主去世后,我教中无人能修这独门内功。”
“教主也不愿练,大家伙都急的掉头发,有几位堂主都快秃了。”
“若不是公子,我净世教恐怕要分崩离析了。我们教中上下都十分感激公子。”
诺大的魔教人才济济,竟只有陆晔一人能修九冥决,大概是原书作者认为这样才能显出反派的b格吧。也就是说,只有陆晔才能解我身上的寒毒。
不过妖医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教中上下对我感激?我被抓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多关怀我。当初陆晔因我不愿回归魔教,他们恐怕对我都欲处之而后快吧。
江玉为我扎针三个小时了,我手臂头顶全是针,扎的满满当当的像个刺猬,她以内力入针,光洁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汗水,但仍聚精会神,不敢懈怠。
江玉看出我疼得慌,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她给我讲了个故事。
“公子,我曾有一师姐,最喜穿黄色衣衫,明眸善睐,性子温和,门中弟子没有不喜欢她的,我却是十分看不惯她过了头的善良,时常与她针锋相对。”
“有一次她出去采药,放血救了一个中了蛊毒的小童,那小童承她的恩情,请她回去喝杯茶,后来你猜怎么了?”
“后来怎么了?”我被她讲的故事吸引,书中并未提及妖医的过去,她从一出场就是个模板的妖女角色。我知这小世界的人已是生出了自己的灵魂,不再是牵线木偶,对他们的故事都十分感兴趣。
“后来,那小童告诉其他村民,我师姐是个药人,喝了她的血能解蛊,我师姐不会武功,一个人的血能有多少,当然不够,所以,他们不仅喝了他的血,还把她生吃了。”
“我毒杀了全村的人,被逐出了师门,呵,名门正派,怎能要我一个手刃无辜之人的弟子。”
“江堂主……”
“公子不必在意,那些已是过往云烟了,只是讲给公子做个消遣。”
她故事讲完,治疗也刚好结束,她一边拔针一边柔声说话。
“如此便可推迟寒毒发作的时间三日,还可减轻些痛楚。”
她竟然有这样一段悲惨的过往,难怪她总是一身黄衣,那师姐对她应是极为重要之人,她把自己活成了死去师姐的模样。
“只是海可填,山可平,逝者不可追,我失去后才知道原来平淡的日子也有不可求的一天。我观公子对教主也并非无意,望公子珍惜教主的一片心。”
“我本不该说这些,老教主死前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失散在外的教主,我承他的救命之恩,还需感恩图报才是,故而斗胆一番胡言乱语,盼公子勿要怪罪。”
“我知堂主是关心阿晔,只是我与阿晔并不是那种关系……”我迟疑道。
原来她剖开伤口同我讲她的过往,是要劝我珍惜身边人。可我也不知我与陆晔算什么关系,兄弟?我们都上过床了,爱侣?也说不上。
我与陆晔才和好,还未曾讨论过该如何定位彼此的关系,我们都下意识地回避了这个话题。我应该并不喜欢……男的。就像是女生会对另一个女生有“girlcrush”,我对陆晔应该也是那种?
江玉也不与我争辩,展颜轻笑,“许是旁观者清,公子身在其中,难免迷惑。”
她收拾好银针,便起身向我行礼,“我还有几只‘小宠物’需要喂养,不叨扰公子了。”
“哈哈,是吗。”我尴尬笑笑,小宠物,就很灵性,“对了,你们教中养鸡了吗?”
“公子是说活的家禽?别苑每日的饮食都是后厨去办的,最近几日的食谱并无此物,若是公子想吃,我即刻差人去办。”
“不用不用。”我摆摆手,“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卖烤鸡的吗?我自己去买。”
“全芳斋的烤鸡是城中一绝,只是……公子要出去?”
“怎么,我不能出去吗?”
“自然不会拘着公子,公子想出去,自然是可以的。江玉只是担心公子的安全。”
“我出去买只鸡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明明是怕我跑了,哼,江玉神色为难,但仍是点头称是,我知道她会让暗卫跟着我,但只要不让我看到我就不在意。
我被关了数十日,一朝得了自由,仿佛笼中的鸟被放出去那般欢腾。
全芳斋的烤鸡果然名不虚传,烤的外皮酥脆,一层金黄色的油脂看了就让人流口水,我让店家给我包了一只,提着烤鸡开开心心地回去了。
此处豪华别苑只是魔教的一处歇脚宅邸,本营远在千里之外,书中写那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更有重重机关,武功高强之人进去了也出不来。我还真的挺想去看看的,要不等寒毒解了让陆晔带我回去,反正现在也没有必须要做的任务。
我一路心不在焉,脚下轻功踏风,许久未曾用了,竟有些生疏,要不是系统提醒,我差点被一块大石头绊倒。
“啧,难道我退步了,不行,我翻这个墙试试。”
我跳
', ' ')('到别苑的高大外墙上,又跳到不远处的屋顶,落地精准,稳稳当当踩在屋脊上。还好嘛,我还是很厉害的。
“哈,十分。”
虽然我武学不精,这轻功我可是认真学了的,系统说我体质不行,还是练练轻功,关键时刻可以逃命,但我这引以为傲的轻功也没逃过陆晔的追捕。
诶?陆晔,他怎么在这里。我在房顶蹦蹦跳跳的样子都被他看到了。
陆晔就在几米外的小路负手而立,白衣翩翩,配上一副绝佳的好皮囊,活脱脱就是一个浊世佳公子,哪个少女看了不心动?我看了都有点脸红心跳。
“阿晔,你怎么知道我会从这里进来?”
“听见你走路的声音,猜到你会翻墙进来。”陆晔神情温柔,眼带笑意,“你总不喜欢走正门。”
“练功室在宅邸对侧,你竟能听到我的脚步声,我的武功真是完全不能和你比了啊……”我举起包好的烤鸡,忍不住得意的笑容,“我买了烤鸡,你吃不吃?”
陆晔当然是吃了,他身姿轻盈,宛如惊鸿,比我的轻功姿态优美多了,轻轻一跃便落到我身侧。
“在屋顶吃,会不会不好打扫?”我说。
“没事,让他们来扫。”
“那让给你链子那个人来扫。”
“好。你让我来扫也行。”
“那不行,你是一教之主,又是我兄弟,怎么能让你来扫呢。”
“兄弟……”
“你在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
我打开包裹着烤鸡的防油纸,香气四溢,虽然不如刚出炉那样热气腾腾,但看起来还是很美味。
“这些年吃过最好吃的,还是过年时你买的那只。”陆晔吃着我分给他的一条腿,他吃相斯文,像是只吃花饮露的天人。
“是啊。好奇怪,那时竟不觉腻。”我啃掉了一根腿和一个翅膀,便再吃不下去了,烤鸡就是容易腻味,这负有盛名的烤鸡亦复如是。
“你吃的嘴角都是。”
他说着便伸手想帮我擦擦嘴角的油,我吓的后退了好几尺,起了一手鸡皮疙瘩。他没想到我如此抗拒他的触碰,手停在半空中,神色黯然下来。
“抱歉。我吓到你了。”陆晔道。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就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陆晔显然被我的举动伤了心,我坐回去时他往旁边挪了挪。
我心一横,也不管我自己满手的油会弄脏他,抓着他的衣领便亲了上去。而后我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竭力忍住,但仍是干呕了起来,四肢又是那种过电般的麻痹疼痛。
陆晔的表情相当精彩,各种感情交加,像是打翻了情绪的调色盘。他想伸手扶我,却不敢碰我。
我:「系统,我怎么了,为什么我会这么抗拒他的接触,之前帮他转移寒毒都没事……」
系统:「宿主的情绪起伏与封存的记忆有关。」
我:「之前你说,不能还给我记忆,你现在再检测一次。」
系统:「系统扫描宿主状态,进行评估——5、4、3、2、1……扫描结束,宿主身心状态可以承受,但有百分之五十陷入昏厥的风险,请宿主确认是否解封记忆。」
系统:「宿主确认成功,倒计时5、4、3、2、1……」
难怪我刚进这个世界,就封存了那段记忆。
青春期的男生总是对性充满了好奇可我感兴趣的从来不是含苞待放的女生的身体,我的性幻想对象一直是男性的形象,我买了书,上网查了许多,确定了自己的性取向以后,我没有感到慌张,就那么接受了它。
那个时候我还年轻,不懂喜欢男人是一件多么毁天灭地的事,不,也许对我来说它平常如水面上的博文,但对偶然发现我的gv收藏的父母来说不啻于惊天巨浪。他们问我是不是喜欢男的,我觉得这没什么,就承认了。
我以为他们会接受我,却不想他们为了我的未来,把我送进了一个比较特殊的学校。学校里有许多和我同龄的,比我大的,比我小的,因为各种原因被送进来的问题少年,网瘾,叛逆,不爱学习,最少的就是我这种同性恋。
我被电的时候不懂老师要我改什么,性取向?我又不是弹簧,能弯能直还能扭成麻花。我被电的失禁,脑子要爆炸了一样。老师问我知道错了吗,还当不当同性恋,我再也硬气不起来,大喊我错了,我不是同性恋。
那些反复的不人道治疗手法让我害怕,我学乖了,我被治好了,乖的过了头,只要一有性冲动就会想吐,下面也因心理性的厌恶而硬不起来。
离开那个学校后,我非常畏惧和其他男性的接触,无法上学,无法入睡,无法和家人坐下来好好吃饭,靠游戏来麻痹自己,只有大黄能给我一点安慰。我父母这次没有再把我送去治疗网瘾了,因为他们放弃我了。
这也是我封存记忆的原因,留着它,我根本无法靠近陆晔,更不要说做任务。
难怪我和陆晔负距离接触的时候
', ' ')('会有一种被电般的痛苦,我想那种疼痛已经成了身体的反射。
我真想告诉陆晔,原来你怎么搞我我都没反应不是因为你技术不好,虽然你确实一开始技术不好,但是肯定不是主要原因。
陆晔不在,我要去找他,我无头苍蝇般在外面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他。
我可以喊出系统帮我找到陆晔,可我不想这么做。
夜里的风让我脑子越发清醒,我看着天上灿烂的繁星,陆晔喝酒的时候,看到的也是这样明亮的夜色吗?小世界的天没有空气污染,星辰万万千千撒在夜幕上,我没学过占星,不知道哪颗是参哪颗是商,哪里是牵牛织女遥相望。
“陆晔,你藏起来,我就真的找不到你了。”
我孤零零坐在白天的屋顶,这里已经被打扫干净了,鸡骨头都没留一根。
一阵风拂过,陆晔就来到了我身边,他坐下,与我隔了一尺的距离。
我像在雪地中冻久了的人,忽然遇到火焰,那火焰太过温暖,反而让人因温差过大的疼痛而退却。
我手心冒出了汗,心脏像是骤停了一秒,又继续跳动。
系统:「监控到宿主心跳频率超过160/分,瞳孔放大,肾上腺素飙升,多巴胺、苯乙胺醇分泌活跃,系统自动开启扫描功能——倒计时5、4、3、2、1……」
系统:「检测结果:心动。」
陆晔总能找到我。
他是一只蝴蝶,落在我手心。
他找到我了。
我听不到聒噪的系统在说什么,我听不到蛙鸣,看不见星星,因为漫天的星辰都在他眼睛里,我只看得到他。
我胸膛里像是灌满了滚烫的岩浆,又沸腾,又喧嚣,让这颗心发热发烫。
“你找到我了。”
冬夜的那只烤鸡明明又小又没油水,我们当时却吃的津津有味。我后来再也没有吃过比回忆里更好吃的烤鸡了。
我终于知道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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