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亭点点头,一同往不远处的城门走去。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
城墙在视线中不甚清楚,但距离看着也并不远,宋亭以为不消半盏茶的功夫就能走到,可是走了快半个时辰他才发现,那城墙的位置既没有靠近也没有远离,仿佛他们没有靠近一步,只是一直在原地打转。
萤光闪过,一个老翁从远处步履蹒跚的走过来。
郊野之地,又临近黑夜,按理说应该没人会走这条人迹罕至的路。
可半个时辰的功夫,宋亭已经是第三次看见这个老翁了,就连前方不远处的槐树也是遇到了好几次。
他敏锐的感觉到这其中有古怪,那老翁身着蓑衣,头戴蓑笠,手里牵着一个孩子,孩子瘦弱不堪,每走一步都摇晃不止,像一个被人操纵的木偶。
宋亭嗅嗅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腐败之气,头皮阵阵发麻,只好压着疑虑继续往前走。
就在老翁再次靠近时,他突然在离宋亭一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心一提,紧张而诡异的气氛像是烟雾一般弥漫开来。宋亭的手不自觉握紧,全身都戒备起来。
任何风吹草动都拨动着他的神经。
“当心。”柳知故压低声音道。
下一刻,老翁就毫无征兆的怪叫着冲了过来,伴随着一片萤亮幽绿的光,怪叫声如同撕裂的布帛,寒光乍现,一声闷响后,老翁被柳知故的冰剑挡了回去。
蓑笠掉在地上,老翁的面容也暴露了出来。
宋亭倏地瞪大了眼睛,心跳骤然加快,眼前的老翁根本就不是活物,□□枯腐败的蓑笠遮盖的是一具白骨化的尸骸!
镂空的眼窝和鼻骨部分闪着乍明乍灭的萤光,四肢也被这一簇簇诡异的光覆盖着,像夜叉一般立在不远处。
这种东西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被尸虫操控了。”柳知故一手执剑,另一只手托起一点萤光。
宋亭一看,正是和那老翁身上闪着同样光的虫子。
老翁吸足了生人气息,体内的尸虫愈发蠢蠢欲动起来,不等它再次发作,紫影从身边闪过,手腕一转,刀起头落,柳知故手执冰剑已然将老翁的头颅削下。
柳知故随意挽了个剑花,将剑负在身后。
宋亭眼见着老翁头颅滚落,身体像失去了支撑渐渐散了下来,寄生于体内的尸虫一阵骚动后便很快没了光亮。
尸虫靠着死人体内越积越浓厚的尸气长存,所寄生的尸体保存的越完整它们活的时间也就越长,老翁的头颅被削下,尸骨散架,这些尸虫没了尸气来源很快就堙灭了。像一盏没了灯油的灯笼,消失的极快。
随着萤光的消逝,撕裂的怪叫也逐渐偃旗息鼓。
原来刚刚那老翁发出的怪声是这些尸虫碰撞鸣叫的声音。
尸虫几乎在片刻间就消失无影,几点消失的比较慢的尸虫缓缓升起,不消片刻,亦飘散于空中,至此,这副躯体只剩一地七零八落的骨架。
宋亭靠近后蹲了下来,猜测道:“这是七百年前,古滇百姓的尸骨吗?”
柳知故盯着那一身蓑衣,道:“也许吧。”
宋亭和师尊一起简单立了个碑,以慰亡灵。
夕阳的烈火没有下去半分,城里的光景仿佛永远不会变化。
“这个孩子怎么办?”宋亭蹲在小孩的旁边,低头观察着。
孩子刚刚一路低着头,也看不清面貌,但是从破烂衣裳中露出的胳膊和腿来看,或许是个活人。
然而宋亭伸手却触碰到了一片冰凉,他心中一凉,暗道得罪,然后托起面目一看。
是个女孩儿,五官清秀,大概只有八九岁的模样,可皮肤竟是血色全无,毫无生气,似乎已经死去多时。
“她死了。”柳知故不知何时走到了宋亭身后,伸手将手里的灵符贴在了孩子身上。
宋亭双手支撑着孩子的身体,这具身体被贴上灵符后也是毫无动静,双眼紧闭,似乎再也无法清醒过来。
柳知故看着小孩的面容,忽地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随着清脆的一声落下,女孩倏地抬头,又缓缓起身站了起来。
宋亭盯着那双仍旧紧闭的双眼,他在小孩面前挥了挥手,回头好奇道:“她的眼睛不能睁开吗?”
柳知故轻轻一笑,“会睁开的。”说着顺手在宋亭头顶顺了下毛。
宋亭身形一顿,居然并不怎么抗拒这个哄小孩的动作,他伸手摸了摸头,悲哀地想——他大概真的变成了一只猫。
女孩停顿片刻后开始往前徐徐移动。
宋亭站了起来,看着那瘦弱的小孩梦游一般的行走。
“既然遇到了,就麻烦她带个路吧。”柳知故淡淡道。
这次总算没再看见那棵槐树,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城墙便赫然立于眼前。
旗帜在晚风中猎猎作响,城门大开,从门中看去,可见城中人烟甚盛,热闹不凡,再向上看去,高耸的城门顶上挂着一幅牌匾,刻有一个墨色的字——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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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别跟着,多余。
万徒无能狂怒ing
明天晚上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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