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捏着鼻子一口气抬头灌了下去,她顾不得唇角的苦意,只哈着舌头,哆哆嗦嗦问道,“阿娘,爹爹会难为殿下吗?”
陈夫人递过来蜜饯和漱口的清水,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姑娘的胳膊肘都拐到天上去了。
她爹那是在帮她呢!
难不成,那七殿下做出了这等事儿,她陈家还要赔上笑脸,乖乖把女儿送出去?
陈夫人问道,“你当真不介意那女子?她住的可是七殿下的屋子,你们未来的婚殿。”
眠眠沉默,小手仅仅攥着丝衾。
怎么会不介意呢。
可是她更想听陆澜和她解释,哪怕他说昨夜只是喝醉了,他其实并不喜欢自己,也看不上自己这样单纯蠢笨的。她也知道自己笨笨的,从小就没有二姐姐的贤惠持家,也没有三姐姐的机敏聪慧,若不是生在了宰相府,她应该是世间最普普通通的小丫头。可是只要是他亲口说的,她都愿意信。
她还想给他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个心死的理由。
陈夫人语重心长道,“眠眠,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你不能因为他是你遇见的第一个男人,就认准他了,整个上京城不是只有他陆澜一人,你能听明白吗?”
眠眠反而扬起下巴,纯净的杏眸定定望着娘亲,“阿娘,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什么?”
眠眠唇边抿出了点点笑意,两个梨涡软软的,“女儿信,不仅女儿信,大公主姐姐也信。”
很多时候,人只活一个瞬间。
眠眠一闭眼就是那夜少年牵着她的手,带她穿越望楼的声色犬马。
那掌心上淡淡的体温,她几年也忘不掉。
若是陆澜是她的劫难,那她认了就好。
她确实没什么优点,相貌不是最出挑的那一个,也不够灵巧,甚至作起诗来也是诗社末尾的那一个,但是她有一颗真诚纯粹的心,为什么平凡的女孩子家就不可以追求爱情呢?
她不信。
陈夫人看着女儿倔强的样子,也知道这次非要撞到南墙才能回头了,她也不打算再劝下去,只是起身前抬手点了点眠眠的琼鼻:
“你给我矜持点,怎么说也是女孩子家,又是相府的四姑娘,身份显赫尊贵,别他说点好听的你就当真,男人可没一个好东西!”
眠眠心虚的点头,“阿娘,我记下了。”
陈夫人走出关上门后对着门前的两个婢女沉下了脸色,“看好姑娘,此时下雨呢,若是让她偷跑出去,被我发现了,我定会打死你们两个。”
相府主母的威严落在淋淋雨声中,格外幽森。
两个婢女顿时弯身谨记,“奴婢谨遵主母吩咐,必会看好姑娘。”
陈夫人看着不远处亮着灯的花厅,略叹了口气,“若是七殿下来也让他在门外侯着,我们相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都听清楚了吗?”
“奴婢领命!”
戌时末刻,人定。
眠眠杏眸不断朝楹窗外望着,两个婢女听了阿娘的话宁可跪着也不让她出门。眠眠舍不得让她们受罚,只能继续在床上静静等待。
蓦地,眠眠觉得楹窗那里好像闪了闪,接着一阵落雨落到了眼前。
“滴滴答答”的雨痕落了一地,一道狼狈的背影站在她面前。
“殿下?”眠眠惊讶的,却又捂住嘴唇小声喃喃道。
眼前男人被雨淋透,雨水自眉骨顺着锋利的下颌线流淌下去,云龙纹的锦袍湿哒哒的贴在一起,就连那黑靴也积满了水,不多时,脚下便形成了两摊小水窝,委实狼狈。
可那双挑着眼尾的凤眸望过来时,却难掩俊朗。
陆澜看着榻上蜷缩着的小人儿,乌发雪肤,唇色如纸,脊背孱弱。
他眼中难掩愧色。
“对不起啊,眠眠。”
眠眠费力的起身,却因着些许动作牵动了神经,忍不住咳了两声。
不知怎的,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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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在的时候还好好的,如今心心念的人来了,开口便是道歉,眠眠没理由的心慌,委屈,杏眸渐渐红了。
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呢?
是因为有那个女子,所以不要她了罢。
早该想到的答案,可如今真的被亲耳证实到,眠眠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发疼,发痛。
确实,一见钟情的只有她。
之前有关于陆澜的风言风语,什么素好风月,不学无术,整天挥金如土,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总觉得是世人诬陷。
可现在看来,她那日情动,不过是陆澜风月场里惯有的面孔,他不过是顺水推舟,游刃有余,做惯了忘记收敛。
那日换做是另外一个女郎,陆澜也一定会那么做,而不是因为她是陈幼眠。
眠眠的脸和唇没有一点血色,渐渐染上了悲凉之态。
她心疼的难受,还是艰难的扯了扯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些活气,不那么死气沉沉的:
“我明白了,夜深雨重,殿下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