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暇细说。”湛祯脚程更快,戚思乐脚下几乎使了轻功:“我随你一起去。”
“你不去看太后?”
“先去看看皇后也行。”
这厢,咸笙已经被扶着下车,他抬步走进殿内,如意和月华却被拦在了外头,窦嬷嬷道:“今日有家事处理,所有下人一概不得靠近。”
月华心里一咯噔,暗道公主怎么如此命苦,忙来拉他的手,满心担忧:“公主,若有事,您记得喊。”
“没事的。”咸笙安抚她,自己走了进去,月华立刻看向窦嬷嬷,试探的打听皇后喊咸笙来干什么。
她跟如意是娘家人,窦嬷嬷顿了顿,因为太子打了太子妃一事,也觉得良心不安,便安抚道:“没大事,你们放心吧。”
咸笙走进里头,倒没成想晋帝居然也在,他福身,刚要行礼,皇后就快步走了上来,没有管补乳酥的事,心疼道:“乖宝小可怜,快平身,来给母后看看你的伤。”
咸笙懵了一下,被她牵着手坐在椅子上,察觉她来揭面纱,忙告罪道:“我不小心跌倒擦伤了脸,别惊扰了母后。”
晋帝脸色难看,皇后已经怒骂:“你还为那小狗崽子掩饰!”
晋帝:“……咳!”
皇后还在急:“窦嬷嬷都跟我说了,快揭下来看看,这马上就要祭祖了,你的伤若不好,丢的可是天家颜面!”
晋帝强行逼着自己忘记‘小狗崽子’是形容自己儿子,沉声保证道:“在北晋,无故责打妻子的男人按律要被仗责一百,脸上刻字,一生受人耻笑,你虽是南梁公主,但既然来了北晋,也不该受此委屈,朕自当为你出气。”
这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咸笙不得不揭下面纱,同时解释:“此事并非你们想的那样……”
皇后当场便吸了口气,打断了他未完的话:“这个小兔崽子,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
晋帝抬了抬臀,到底没忍住绕过来看。
雪白精致的脸上,那些淤青便显得十分触目惊心,晋帝额头跳起青筋,脸色越发阴沉,咸笙尴尬极了:“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个,我跟湛祯,没有发生冲突……”
皇后问:“那是为什么?”
“……”咸笙想到昨晚的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他不说话,就权当默认,屋内气氛诡异,皇后气的差点儿没厥过去,她早就知道湛祯这家伙野的很,却也未曾想到他能做下对自己妻子下手的事。
这得是多差劲的男人才能做出来的事啊。
皇室怎么可以出这般丑事?!
湛祯赶到的时候,屋内充斥着三堂会审的气势,戚思乐跟着他一起拜见,皇后只是淡淡慰问了一句:“你回来了,先坐吧。”
湛祯下意识看向咸笙,后者跟他对视,察觉出他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
“……”要被罚的不是我,是你,你!
咸笙拼命给他示意,湛祯面向父母,道:“敢问……”
“跪下。”晋帝呵斥,湛祯顿了顿,老老实实跪下,“不知儿臣做错了什么,惹父皇如此生气。”
皇后上前两步,对他道:“你不知你父皇平生最恨男人打女人,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你怎么下得去手?!”
“……”这事儿是解释不通了,湛祯想了想,决定息事宁人,道:“儿臣知错了。”
晋帝脸色难看,让人捧来了家法,咸笙忍不住了,放任湛祯挨打,这不是存心给舒坦日子找不痛快么?他上前跟湛祯跪在一起,道:“他真的没有打我,只是他昨日喝醉了酒……事情实在难以启齿,我的伤等祭祖的时候定会好的,请父皇饶了他吧。”
晋帝不忍心训斥他,又去骂湛祯:“你看看,好不容易娶到这么好的媳妇,这么漂亮,又这么体贴,你小子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他丢了家法,皇后却抓起来打了湛祯两下,怒道:“本宫专门让人在祭典衣裳缀了九十九颗明珠,就是为了让人看清楚你湛祯有媳妇了,还是天仙似的媳妇,如今全给你糟蹋了!”
湛祯看一眼咸笙,然后对皇后道:“你们都虚荣。”
晋帝脸色一寒,夺过皇后手里的家法也抽了他两下,算是给他嘴贱的惩罚。
“咳。”一侧的戚思乐终于没忍住开口,道:“我这里有药,今晚给她擦上,明日便该好了。”
他拿一句话终结了这场闹剧,湛祯却不想多留,接过药便拉起了咸笙,道:“儿臣告退。”
“三日后便是祭典,她的伤若好不了,朕就剐了你!”
咸笙虽然嫁入太子府,却还未公开露面过,除夕祭祖算是第一次,这次祭祖,是感谢祖宗庇佑了北晋又一年,同时还要为来年祈福,文武百官也都会到场。
湛祯把咸笙抱进马车,左右查看无人,便也钻了进来,见他一脸忍俊不禁,冷道:“他定又跟哪个老臣炫耀了,到时你受了伤,他脸上不好看罢了,别以为他是真的关心你。”
“……”咸笙对他凶:“以后你若再欺负我,我就自己弄伤自己,然后来告御状。”
“若非大典,他岂会将你放在眼里?”湛祯一把将他搂到腿上,伸手按了按他的脸,道:“这般娇气可怎么行?”
“是你下手太重,你看。”他拍开湛祯的手,又撸起袖子,手腕赫然也是淤青一片,湛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昨日他的确没控制好力道。
再去看他伤痕累累的脸,终于有了内疚,拿起咸笙的手腕吻了一下,问:“还疼吗?”
他声音很低,漆黑的眼眸看着咸笙,后者忽然心头一跳,手腕还残留他嘴唇的温度,咸笙缩手低头,哼:“当然疼了。”
“他俩打的孤也疼。”
咸笙抿嘴,又没忍住抬眼看他,故意道:“谁让你欺负我。”
“你就一点都不心疼?”
那声音带着埋怨,又叫咸笙耳根发软,心跳微微加快,索性转移话题,道:“方才那人是谁?”
“戚思乐。”
“戚神医?”咸笙是真的听过,“他跟晋国皇室有关系?”
湛祯有问有答,语气依然沉闷:“他是先帝私生子,随母姓,虽至今都未入族谱,可也算是孤的小皇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