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咸笙突然消失,他当即便找疯了,他确定秦易如今不在上京,但却无法保证不会有别人把他劫走。
但很快,高轩就跑来告诉他,是咸笙让他去查探情况的。湛祯立刻去见了那几个闹事喊救命的人,听出了几人隐隐的南方口音,确定了咸笙是故意支开的高轩。
接着,御林军那边传来消息,说咸笙跟咸商一起被带走,虽强调了两人安好,可他却是怒不可遏。
咸笙在明知道咸商派人过来的情况下,却依然选择独自一人偷偷去见,不告诉他,就等于不信任他。
事后跟咸商一起被带走,而不是过来寻找湛祯商量对策,往扎心的地方想,这不就是逼着他不得不出手相救么?他清楚如果咸商一人被带走,湛祯一定不会太着急,所以他选择了跟咸商一起被带走。
只要离开咸笙,湛祯的脑子就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越想,越觉得咸笙不值得自己掏心掏肺。
但站在咸笙的角度,又好像理所当然。
他要跟哥哥同生共死,也很正常。
可,理解归理解,湛祯还是非常生气。
高轩承受着他的低气压,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他也十分惭愧,忍不住道:“殿下……准备何时去见太子妃?”
“他要自作自受,就让他在里头多关几日,反正苦的不是孤。”
当天晚上,身畔冰凉一片,他伸手摸了摸,然后拿了个枕头搂在怀里。
面无表情的睁眼到天明。
孤……苦,还是孤苦。
第67章
太久没见南梁的亲人, 同时也有点担心哥哥夜里会被带走, 当天晚上, 咸笙推着咸商进了房间。
“这么大人了, 还黏着哥哥呢?”
话虽这么说,咸商却没赶他, 但因为‘兄妹’关系, 他把床让给了咸笙, 因为想着要避嫌。
咸笙难得活跃,侧身躺在床上, 跟睡在地上的他絮叨了半夜, 直到咸商问他:“湛祯何时来接你?”
“……总该跟他父皇打招呼吧。”咸笙说:“也得找个理由什么的。”
“你没有犯错, 他要找理由, 岂不是多此一举?”
咸笙躺回去, 眼珠转了转, 道:“那大概是在闹脾气了。”
“堂堂一国太子,如何能宠你纵你。”咸商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这个弟弟自幼做妹妹养, 一家人都疼宠至极,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话说的一点儿不假。
原本,他早就做好照顾咸笙一辈子的准备, 却阴差阳错发生了这样的事, 不得不让他拖着病弱残躯嫁来敌国, 如今在明知咸笙是男儿的情况下, 还要在敌人身下婉转承欢,他嘴上不说,心里却阵阵揪痛。
在他心里,咸笙是比自己更为重要,也更为适合那个皇位的人。
“哥哥。”咸笙喊他,道:“湛祯对我真的很好,你看我长这么好看,你担心什么呢?”
“你若……”隔墙有耳,咸商没把那句要是女孩说出来,咸笙要是女子,他大概能放心很多,但他现在的身份却随时可能要他的命。
湛祯迷他一时,不可能迷他一世。美人又如何,哪里有皇权诱人,传宗接代,巩固皇权,他迟早会挑选合适的女子入宫。
若遇到有些手段的女子,有了孩子傍身,要拿捏咸笙还不是轻而易举。
他忽然沉默下去,咸笙忽然探脑袋来看,问:“哥哥睡了吗?”
“嗯。”
咸笙躺回去,听他呼吸并不平静,便知道他定还在担心自己,心里有点盼着湛祯赶紧过来。
“他一定是在闹脾气,就跟小孩子一样。”
他帮湛祯说话,听到咸商轻笑:“好了,知道了。”
他觉得咸笙定是喜欢上湛祯了,否则怎么也不会把湛祯当小孩子看,咸商曾与他在阵前单挑,心知对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打的抱头鼠窜的十四岁少年,他已经十九了,弱冠之年,胸有沟壑,每做出一个决定定都是深思熟虑的,甚至每一次挥刀,他都早已计算好要打在敌人身上哪个位置。
他不来寻咸笙,怕不是之前接受咸笙都只是障眼法,或者是看他长得好看,为了占点便宜才哄着他,其实早已在心里做好报复的准备。
他心头千回百转,却一句都未跟咸笙说。
小筑内十分安静,安静的足够让人掉以轻心,咸笙很快迷迷瞪瞪睡了过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咸商听到外面传来动静,他从地上坐起,侧头看了看沉睡的咸笙,轻轻将他的手臂放进被窝,拉开门走了出去。
今日起了雾,早间仍有些凉,桃花瓣上凝着露水。湛祯披着大氅,腰间挂着佩刀,正懒洋洋的赏着桃花,见他出来,微微一笑,行礼道:“见过兄长。”
咸商观察他的表情,回礼道:“祯太子不必多礼。”
湛祯抬步走上来,看着很随意,却气势如宏,眼角眉梢都是不可一世与睥睨之姿,他与咸商擦肩,登上台阶,忽然一撩斗篷,旋身道:“笙儿早先与兄长送信阻止,为何还要冒险而来。”
这是一种目空一切的施压姿态,咸商眸色暗沉,旋身过来,道:“此次过来,并非以商太子的名义,只是做为笙儿的哥哥。”
他登上台阶,与湛祯直视:“倒是想问殿下,缘何突然提前婚期,也不与大梁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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