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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们还打算用这个样子看戏?”一个奇怪的不男不女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黑影边上。
黑球甲墩得一声砸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替旁边不敢说话的同伴开口:“尊,尊敬的百雨金鬼使大人,我们正,正在执行追随城主大人的指令。”
面庞惨白双腮鲜红的纸扎人把脑袋转了一圈,阴森森地问:“那人类都把梦思红涂上了,你们还准备缀在那头和鸡巴倒着长的傻城主后面?”
黑球丙捧着城主魂魄的鬼爪抖个不停,乖乖上交给阴晴不定的鬼使大人,一群球骨碌碌火速溜走了。
百雨金把灰扑扑的石头粗暴地塞进稻草身体里,不管被烫得焦黑的躯干,拆下脚上一双木屐,往巷子深处一扔,幻化出对老夫妇来。
咧着鲜红唇瓣的纸人喃喃自语:“你想来探一探,若不给你看点儿真东西,岂不是白瞎了我那傻主子拆魂剔魄也要留在你身边的苦心?”
这是货真价实的梦思红,进入夜晚的烬夜城几乎变了个样子。
招摇的哭脸面具侏儒,细长的华服蛇女,跑来跑去的多手少脚的古怪动物。简直像一场油灯下滑稽的百鬼夜行。
蒙面人,或者说伪装的盟主,偷偷看了一眼身边人的神情,确认他并不害怕之后,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这几天给破破烂烂的侏儒缝补身体,实在缝不成人样,只能采纳青雨帘的建议,用面具把它遮挡起来。蛇女裸露在外的血肉骨架也用衣裙掩饰住了。跑来跑去的鬼灵也变成了小小的动物。
没有吓到他真是太好了。盟主想。
这是什么劣拙的三流画师创作的小人书插图吗?教主想。
教主心里觉得不对劲,面上还是低垂着眉眼,踩着蒙面人的影子进入到一家客栈。
柜台后转出来个佝偻的身影。教主压下眉头,呼吸顿了顿。那老者瞎着两只眼,却能问出进店的人是一对:“役使大人,您带来的这个人,可要为他准备房间?”
教主思考了下,传音给蒙面人:“他与我,同住。”
老者喏声,递出一块木牌呈在托盘上。蒙面人接过,空白的牌面上多了两只骨碌碌转动的眼珠。
教主犹豫着要不要用蒙面人的身份和老者套话,发现眼前的人突然倒在了地上。
老者听到倒地声见怪不怪,朝后厨吆喝了一声:“老婆子,来搭把手。”
同样老态龙钟的妇人迈着小步走过来,分毫不费力地架起蒙面人,招呼教主:“请贵客随老婆子我一起来。”
教主只能放弃套话的想法。
岚行烟只见过前代魔教教主一面。前代,真的非常美丽。
曾经还是幼童的教主被前代借走,做了两天计划中的吉祥物。那是一场教义上的厮杀。前代捏造了一个以幼童身躯容纳神灵神降的教派,用来动摇当时信仰以割肉修行的犁犀娑罗门徒。
前代与他们的大祭司辩经三日,成功让这个愚昧顽固的教派内部瓦解。作为教义象征的小岚行烟甚至只是在犁犀人面前高高在上地晃了一圈,就被八百里加急打包送回魔教了。
但他直到现在都记得前代把他从花座上抱下来时,锋利得近乎能割伤旁人的凌厉的美艳。
前代在位一十三年,荡平域外七百九十一处妖邪,声震中原。
魔教藏书中关于邪异的典籍也基本都是前代的追随者撰写,内容详尽,却并没有留下多少关于前代本人的事迹,像是被刻意遮掩起来了。
活跃如前代,也依旧有鞭长莫及之处。
在客栈接待他们的老者,是受氏族排斥的奴隶,机缘巧合之下被一位贵族寡妇救下,就此跟在妇人身边。氏族内部的规矩是,族内遗孀不得为其丈夫守节超过五年,否则便是圈禁财富。
妇人极度悲伤不愿再被氏族左右,奴隶就千里迢迢赶来跪在魔教石阶外恳求前代肃清腐烂破败的氏族。
当时的前代正在处置飨饕之宴的参与者,一群疯狂啃食尸肉又洋洋自诩的杀人犯。
魔教的教使拒绝了奴隶的请求。前代只有一人,域外却邪魔混杂。还不到可以腾出精力来细细分理人性贪婪造成的悲剧。
奴隶苦苦哀求不得,回去看到的是被强迫换上嫁衣的妇人。她及笄时才嫁给早已年过而立的丈夫,如今过了十年却要再嫁给比自己小上一轮的幼童。
迎亲的人扫荡般搬走了妇人家中所有物品,挑剔又贪心的家主还是留下了肮脏的奴隶。
前代在位最后一年,域外一向低调行事的某教派重宝被盗。曾经的奴隶祭出了自己的寿命,以逝去主人的尸体为祭台,咒杀了氏族的所有人。
奴隶因为诅咒的缘故瞎了双眼,他的主人也遭到报应尸体衰老,几近腐烂。
当时的魔教在域外已经如日中天,这些小事基本由探子来做扫尾工作。可是魔教的人找来找去,也没发现所谓的邪术痕迹。
只有垂垂老矣的瞎子守着棺材里皱巴巴却身着华服的老妪。场景普通又悲哀。
瞎子一
', ' ')('问三不知,探子们只得记录下来,搪塞过去了。
教主注意到这件小事的原因是,故事里有一样东西仍旧下落不明——那件足以让一整个氏族的人丧命的宝物。
这样低的代价,这样恐怖的权能,无一不彰示了它的危险程度。前代留下的只言片语,几乎都是关于这类他未曾来得及处置的事件。
魔教的记录里那两张画像,与客栈的两个老人重合起来,让岚行烟有些戒备。
床上的蒙面人还在昏睡,呼吸心脉若有似无。
百雨金看着被强迫召回来的盟主魂魄,感慨了一下不愧是当代天道,神魂的结实程度真是非同凡响。手上却抓起一盏石碟严丝合缝盖住那块灰扑扑的石头,把旁边的青雨帘吓了一跳。
“你要干什么?别乱耍你的臭脾气了。”
纸扎人冲他扭曲地笑了笑,化做一片符纸,牢牢地粘在了石碟上。
失去吸引源的灰色魂魄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青雨帘骇得不行,伸手想撕开束缚的符纸,却被火焰燎伤。
门后面转出个华美的女孩子,神情却是疯狂又高傲的。
她掐住另一位鬼使的脸,呵了一口活人生气过去。
青雨帘僵尸般的神情扭曲起来,呕出大片大片黑渍。
百雨金轻蔑地踢了踢倒下的青雨帘,神经质地撕扯发尾,喃喃道:“别人都看出来不对了,就你们还要自欺欺人,早点吓吓他让他滚蛋不就行了,一群疯子傻子。”
盟主才不在意百雨金折腾他想干嘛,他只在意心心念念的教主一直皱着眉头。
魂魄游离在外的盟主像只乖巧的大狗一样守在教主身边。身魂相斥的痛苦让他时不时就用脑袋蹭蹭教主的小腿,发出呜呜咽咽的嘶鸣。
只开了些许目通阴阳的教主听不到,盟主就像个女鬼一样贴紧紧贴着他。
教主搞不清榻上这人到底怎么了,怎么也唤不醒,傀儡蛊也不起作用。
这下真麻烦。岚行烟想,没了奔行奴的眼珠子,他出去客栈门估计就被妖邪囫囵吞了。
暂无他法的教主只得在房间里逡巡,莫名其妙看到个拙劣的阵法。
教主三两下就给拆得零散,露出个死人头来。
毫不避讳捧起人头的教主把盟主吓得转了个圈,连滚带爬地赶紧往那颗死人头里挤。
教主细细端详了半晌,确定了这又是一个前代记录未曾收服的物件。
传说千般邪魔曾于死去圣人的头颅中聚会。代表情欲与生殖的魔鬼缠绵在双目,代表忿恚与贪婪的魔鬼盘踞在口鼻,代表傲慢与虚妄的魔鬼高坐于眉心。
圣人的追随者不愿见他受到如此折辱,便取来人间最烈的火焰,欲付之一炬。
邪魔嗤笑。烈火焚烧三日夜,圣人的头颅完好无损。
最后一个离开的邪魔化出原形,亲吻头颅的左眼,将其化作一支恶器,往里面放了许多充满恶臭的魂灵。
还留下了一个糟践般的名字:“此物,便叫春光弹指罢,吾与友人在此相交甚欢,望后来者,也能于这须臾之地访得极乐。”
教主并不太信这种古怪传闻,可前代记录的确实是这个恶意满满的名字。
前代没记录里面有什么,只记了两句话。
一句是进去的办法,另一句是处置。
教主低下头,嘴唇隔着层若有似无的丝膜亲上了人头的左眼。
那人头的右眼睁开,黑洞洞的眼珠对上教主的眼睛,把他拖进了春光弹指。
此时的盟主正在忙着杀人扫洒。
教主长年拘在魔教,不知这邪物在经年累月之后,早已化为了妖物寻欢作乐之所。整个春光弹指,就是一个娼妓摇摆的脏屋。
盟主雷霆手段,把醉生梦死的妖族头颈屠干净。剩下的妖妓鬼妓团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正当盟主准备一把火清洁一下这脏污地方,百雨金阴恻恻的声音突然传来:“你他妈的,烦死了,主子,你给妾身碎成十个八瓣的,去给这春光弹指当灯油烧着。”
盟主的神魂登然碎裂,流星般钉入天幕。
百雨金拿着把精致的小锤,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惨状。伸手对空一抓,许多纸片纷纷扬扬落下。落到地上的化成人形,落到妖鬼身上的浸入神智。
纤细的手指对着其中一个纸人滴下两滴金血,那纸人便手持一枚印章,神色懵懂地退到后院。
百雨金一切安排妥当,身影如泡沫般消散。屋中所有妖鬼全部恢复了原状,一派醉生梦死,歌舞升平的景象。
教主醒来剧烈地眩晕,双目无法睁开。一个小姑娘正拈着块棉巾轻轻擦拭着教主眼角,见他醒来,慌忙扶稳身子。
岚行烟从没如此晕厌过,几乎克制不住想要痛吟。
小姑娘在一旁着急上火:“你别,别反抗,别反抗头脑里出现的奴印。”
教主控制住下意识的挣扎,等那段烙印神魂带来痛苦散去。
果然如她所说
', ' ')(',被顺从地打下烙印之后,春光弹指终于不再攻击,教主虚弱却依旧有礼地相旁边的少女表达了感谢。
小姑娘腼腆地笑了下,帮他把最后一点梦思红擦干净,好奇地问:“你,你是从哪里进来的呀?”
教主睁开眼,瞳孔被梦思红染得半赤,流转间竟逐渐褪成了桃粉色。
小姑娘看呆了,又担心道:“这一百年,春光弹指只出不进的,仅供妖族享乐。应该不可以从外面进来的。”
教主垂下眼帘,轻声说:“我也不知道。”
小姑娘绞了绞手里的帕子,忍不住开口安慰面前脆弱的美人:“没关系,你如果暂时没办法出去,可以呆在这里。我,我是酿酒的小妖,你可以,帮我一起,这样就能呆在春光弹指了。”
岚行烟没接话,过了一会才抬头挽出个笑:“谢谢你,姑娘。”
小酒登时羞红了脸,有些磕绊地介绍自己:“我没有名字,你叫我小酒罢。我,我要给你打个身份签子,可以吗?”
小酒拿出一枚极小的印章,送到教主面前给他看:“这是,酿酒的身签,印过之后,送酒进主屋就不会被杀了。”
教主宛言说好。
小酒捧起教主的右手,轻轻在手心摁下了一小点红印,仔细检查没有印歪之后,才又腼腆地笑起来。
“你有名字吗?”小酒收好印章,一脸期待地问。
教主定定地想了一会儿,有些落寞地答:“我不记得了。”小酒连忙安慰他:“那,那你就叫,雪回吧。曾经大头领出去赴宴,带回来一瓶极贵重的酒,用千年寒冰做的酒瓶,万年白玉做的瓶嘴,酒液就像流淌的月光丝绸一样闪闪发亮。”
“我觉得,你和它一样美丽。”
中原,璲仪家。
长宁县主正在大发雷霆:“你算什么东西,也来犯武林盟的禁?”
璲仪家主是个懒皮子,只差遣了手下来看管这毛丫头。侍女在旁边恭顺地收拾县主砸乱的物什,不论长宁怎么逼问,也不发一言。
直来直去的长宁县主还没受过这种委屈,向来都是盟主给他们擦屁股。
想到回信说一切顺利的书友,长宁又开心得抱着玩具在地毯上游来游去,畅想着盟主教主有情人终成眷属。
闰鱼被关禁闭,书信在被强迫烧掉前,他怒撞床柱,把自己撞了个眩晕之症。
盟主没带走梅花残符,最后一片梅花瓣大大咧咧放在桌上,被悄摸摸进房间的璲仪家夜行奴偷走了。
璲仪家主最近乐坏了,他下在五行梅花符上的咒最近离开了咒主,说明岚行烟把符交给了别人。
他带着人过去把邱罄打个半死,抢走了五行梅花。武林盟内盟主又行踪不明,简直天助璲仪家。
璲仪式天天笑得嘴巴咧到耳后,魔教教主交出权柄,武林盟主重伤失踪,他璲仪家如今就要做一统中原外域的千古功臣。
五行梅花符贴上阵法的瞬间,璲仪式就感受到了封印的松动。
什么勾八内功心法,五行道力来咯。
被百雨金一口活人生气毒得差点去冥界的青雨帘才缓过来,就被一群球围着团团转。
黑球甲:“鬼使大人不能出去!外面好多道士呜呜呜呜呜。”
黑球丙:“他们在驱鬼呜呜呜,好吓人。”
青雨帘头痛欲裂:“怎么回事,五行不是被封印了吗?”
黑球们只呜呜哭,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整个烬夜城乱七八糟之际,百雨金刚好回来,踏着一地的鬼尸,拧断了为首道士的脖子。
剩下的乌合之众泱泱吠叫:“何方妖孽,此处鬼物如此众多,定是大奸大恶!”
百雨金对这种不自量力的家伙反而客气:“鬼物众多,鬼气却不森郁。诸位可知,此处是天道亲自拨乱的阴阳逆转之地?”
其中一个道士急于求成,直接打上去:“狂言!天道喾善,怎会做出邪举!”
被百雨金干净利索抹了颈。
青雨帘在二楼看百雨金面无表情地杀人,空沾了些道士的血,绘了一张巨大的阵。
阵起直入天幕,笼罩了整个烬夜城。
百雨金杀掉最后一个,旋上阶梯,对上脸色铁青的青雨帘:“五行道力被解放了,五行从此与六道相融了。”
青雨帘呕出一口黑血:“武林盟末路了,武道尽了。主子不日就要成为此界真正的天道了。”
百雨金不在意:“我把他砸得碎碎的当灯油烧着呢,他为了能和那个人类在一起,倒是费尽心机。”
青雨帘痛苦地闭目:“此界大灾生灵涂炭,当真不可避免。”
百雨金嘲笑他:“我们两个是最清楚预言的,要么那教主死在五行解封前,要么主子死在还没成为真天道之前。否则结局只有一个,主子要挣出阴阳轮回,五行六道。”
百雨金的纸人骤然间被点燃,猎猎燃烧着阴火。
“如果天道要逆天而行,谁来阻止祂呢?”
', ' ')('小酒带着失忆的雪回来到自己的酒田,取了一些清芍花,捏得碎碎的,包在帕巾里,做了个简易的小香囊。
教主闻到平淡的香气,感觉周身弥漫的绵柔酒气消减了许多。
小酒不好意思地递给他:“你,你好像不是妖类呀,抱歉,你刚刚不舒服,也可能是我身上酒味太重了,拿着这个你就不会再头晕了。”
教主顿了顿才接过去,心里划过一丝惊诧。
前代留下的处置中交代:他植了一颗暗钉,只要将这颗暗钉钉入持有者的腹部,就能绞杀整个春光弹指。
有几位魔教弟子曾进入,皆是失败死于其中。
最后一位进入前记录,他将在前代教主布置的暗钉旁留下清楚的标记,以供后来者便利。
这清芍花,就是前代外门一支弟子的标识。
教主皱着眉,念出了一句诗:“寻情至死地,春宵耳后生。”
面前的少女机械地一扭头,刹那间面无表情。
教主这下真确定了,这就是前代留下的暗钉。
前代魔教外门弟子人数众多,彼时魔物四散,前代教主力所不及的妖邪部分由外门分担。
其中一支以虚情假意,编造欺骗最为活得长久。有些邪物不比凡人,于情爱上近乎白纸,常常被这一支的弟子诱哄要挟,自相残杀。
看来这春光弹指当真凶险。
暗钉对这句诗有反应,就说明上一个执行任务的,就是那一支的弟子。
”为何可以进入?“
”三日后,春光弹指的主人将举行一场酒会,意图复刻当年万千妖邪集会之盛况。其中有艳魁之选,外门弟子曾猷作为次屋妖妓参选。现死亡,死亡原因不明。“
教主心道一声麻烦,这位前辈估计是一直在其中扮演着妖妓的角色,就等春光弹指的主人出现。结果不知道因为什么死了,导致前代留下的暗钉又开放了通路,等下一位弟子进入。
岚行烟和暗钉大眼瞪小眼,摆在他前面有两条路:要么顶替那位外门弟子参加艳魁之选,要么从头开始慢慢打探。
教主第一次这么清楚地认知到自己和前代的战力差距。若是前代在此,直接祓除奴印,把主屋的妖族全杀了了事。
而他和神魂中的奴印纠缠了两下,就痛得不行。
教主最终还是选了去次屋顶替妖妓的身份,幸好妖妓们没有固定的脸,她们每日都会画一张更美的面庞迎接恩客。
还没踏进屋内,教主就被一只骨手掐住了下颌:“翘儿,你的新脸画得不错嘛。”
教主回头看见个矮身长臂的蜘蛛老妪,想了下,熟练地挽出个柔媚的笑来:“蜘娘好。”
蜘蛛老妪反复打量他,满意地命令:“就这张,就用这张,你可是我们金屋最得力的妖妓,这次魁选,定要狠狠打银屋那帮下贱货的脸。”
说罢就放开骨手,爬行着去检查下一个奴妓了。
教主模糊感受到,奴印对他的影响越来越深了。对缠绕衣物的绸带说不上来的厌恶感。
蜘娘谄媚的声音远远传来,紧闭的门被拉开。
金瞳的妖龙裹挟着肃杀的水腥气,定定地看着他。
教主终于知道为什么前辈无往不利的手段还没施展就死了,他现在面对的可是绝迹了几百年的龙。
心念急转间教主边挽出个浅笑边在脑子里挖掘关于龙的记录。只想起来只言片语。
相传辋川大泽中有一匹恶蛟,修行着极炽烈的功法,需要常年浸泡在沼泽深处。
某一日,与河川相连的渔民依从远请而来神婆指示,将少女投入水中献祭河神,以求风浪平息。
恶蛟彼时正被体内炽烈的火毒煎熬,硕大的蛟身疼得翻滚,卷起重重巨浪。突然感受道一阵阴凉,是少女溺毙时痛苦的眼泪。
少女的家人整日对着河畔思念她,一滴滴泪水顺着流水淌过恶蛟的身躯。
恶蛟钻出沼泽,与渔民达成约定。一年供奉一位少女,祂就不用在沼泽深处掀起风浪。
那恶蛟即将修成真龙之时,一位侠客前来复仇。
侠客的同胞妹妹被献祭了河神,他离开渔村时发誓要为她报仇。
恶蛟不屑一顾,侠客却守在了祂最关键的时候捅刀。
恶蛟被沾有妖血的匕首扎进七寸,功亏一篑,只化为妖龙。
此后月月受火毒反噬,只有用妖血缓解。
前辈留下最后的信息是乔装去了银屋探听消息,怕是直接撞上了这位大开杀戒。
还没等教主想好怎么应对,蜘娘就颤颤巍巍地把祂拦下了:“大人,您本月享过的妖妓已经超过主人制定的数目了,按规则您可不能再进屋了。”
被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金瞳一扫,蜘娘又火速妥协了,丢给教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合上了门。
岚行烟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那股水腥气已经近在咫尺了。奴印影响下他几乎无法拒绝自己的恩主。妖龙俯首,唇上化出鳞
', ' ')('甲,轻易割破了面前妖妓的颈侧。
奴印不许娼妓抗拒自己的客人,却也会为她们提供便利。
妖龙冰冷滑腻的舌反复磨过皮肉,奴印将逼近死亡的恐惧强扭为情欲,宛如柔针扎在神经上。
岚行烟克制不住地喘息,紧紧揪着衣袖。
恐惧在某一刻压过一切,逼出了他半边眼泪。
那滴泪落在妖龙的脸侧,祂蓦地停了。
糟了。教主心想。
“你是,人类。”妖龙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那位前辈并非妖族,伪装成妖妓是用了妖丹。
吞服妖丹只能改换气息血脉,根子里还是去不掉人类的七情六欲。
传说娲皇造人时,将猪狗牛羊,龙凤蛟鹏的血混在一起,为泥人开蒙。
所以人生来便要食七情,饮六欲,是六道之内第一脏糟之物。
唯独点白睛,用的乳汁。至纯至善,唯有母亲对亲子的一腔怜爱。
六道内,惟人可情极流泪。
岚行烟这滴泪引起了妖龙的注意,祂竖起金瞳,影子里窜出几道粗壮的肢节,不由分说盘绕上对面人类的腰腹。
妖族没有根骨一说,它们通常以确认敌人身体的威胁程度来判断能否一战。
妖龙的肢节乱蹭一通,很快就发现了与常人不同的地方。
被滑腻,散发着莫名水腥的肢节紧紧缠住的教主抗拒得不行,若不是奴印强迫,他早就一把扯掉这些软韧黏糊的东西了。
肢节触碰到后穴,在极近处又发现了一处凹陷。为了弄清楚,它开始往里挤。
皮肉接触到那滑腻冰凉的东西时,岚行烟终于忍不住挥拳砸在面前妖龙的肩甲上,痛得反而把自己更往情欲深处带。
肢节伸进去的瞬间,教主又掉了泪。
这一次妖龙守得及时,没浪费一滴,全卷进口中。
被重重舔吻过的眼角泛出软红。那妖龙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操控着肢节往更深处探。一动,面前的人类就落泪。
几番下来那肢节被直直含进了穴腔,它正打算再往里钻时,前面的肢节碰到了莫名的小口。
妖龙能感觉到,碰到那小口的时候,面前的人类几乎要团成一团捂住腹部,却还是被迫朝祂打开身体。
检察了一番混入妖族的人类,确认他毫无威胁之后,妖龙得出结论:一个完美无瑕的,无主的炉鼎。
又厌恶又恶心的岚行烟被逼得心头火起,扛着奴印反噬的痛苦,把恶心的肢节往外拽。
妖龙知晓炉鼎的珍稀,并不理会岚行烟的动作,提起他的后颈,呵出一口冰凉的龙息。
冰得岚行烟一抖,手上力气松开,滑溜的肢节窜回妖龙的影子里。
眩晕间,妖龙推门离开。守在门口的蜘娘点头哈腰送走这尊大佛。返回来一瞧,宝贝的妖妓没受半点伤,身上还带上了龙大人的标记。
蜘娘乐开了花:“翘儿,心肝儿,就知道你是个争气的,这下有了那位大人的龙息,我们初选走走形式都是给她们面子了。”
说罢不顾被龙息和奴印折磨得满身潮红的岚行烟,乐颠颠地做成衣去了。
岚行烟脱力地跪坐在地毯上,柔软的羊毛蹭过足背。
轻微一动,精神都泛出甘美的情欲来。妖龙留下的那口龙息,正在缓慢催熟他的身体。神魂里孜孜不倦要扭曲他的奴印也微亮起不祥的暗光。
不行。教主昏昏沉沉地想。不能再继续拒绝了。奴印遇上啃不下的硬骨头,只会破罐子破摔。
若说此界一等一的孽障淫邪之物,莫过于情心相映。
妖族更爱称其为奴印。
传说妖王曾于碧桃树下见证爱侣变怨偶,仇敌变情人,于杀伐之心中生出扭曲的求知欲——杀亲至仇尚能喜结连理,人,会爱上妖吗?
妖王改换兽首,化作人形,骗得一万三千一十一痴男怨女。其中一位许诺:但愿君心似吾心,日夜心心交相映。
妖王便苦研数百年,终于制出一件法器,命名为情心相映。
后续?见证过妖王心中之爱的人全死了。最后妖王借爱人之心观己心,发现祂心中并无人情,只有猎猎杀欲。
妖王死后,一小妖欲求娶公主。不得,辗转反侧,于宝库中偷窃情心相映,改换其外形,化为恶器,钉入妖族公主胸膛。
第一日,公主问其左右,我的心怎么如此疼痛难忍?左右答曰:许是思念亡父。
第二日,公主问其侍婢,我的心怎么如此灼灼焚烧?侍婢答曰:许是心有所属。
第三日,小妖求见,大胆上前亲吻,公主木愣如偶人。
第四日,妖族公主大婚。
此间龌龊直至小妖登基为新王之后,再变恶器为阵法,广告妖族,以此博得护拥。
阵法历经千年,逐渐化为臭名远扬的奴印。
依旧顶着情心相映的名字,却行着放荡之事。
受印者渴情求欲,不得
', ' ')('及时抒解,便易摧残神智,堕为玩宠。
教主扶着床榻,颤着手指往下伸,微弱的血香混杂着水腥的味道浮上来。
奴印抹掉的痛楚太多,他没注意到妖龙的肢节探进来的时候,是强硬地撑开了狭窄的腔口。
不熟练的指尖划过外壁,疼得岚行烟又蜷紧腰腹。
奴印极快地漫上痛觉,遮蔽成毒辣的色欲,
后穴残留的胀痛越发明显,仿佛滑腻的肢节还在肠子里绞动。
好恶心。
奴印在神魂中诱哄他撑开穴腔,好纳入恩主的阳物。见受印者百般抗拒,只得退而求其次,要他抚捻藏起的蒂珠。
奴印还从未遇过如此难搞的主人,翻遍了他的记忆也没找出半分可供织造幻境的素材。
不对,这里有一处。奴印兴奋地抽出一丝忆梦。
不要,不要用他来。。!岚行烟在神魂里挣扎,又被强硬地压下。
朦胧间教主被拖入幻境。盟主一袭黑衣,俯视下来。
明知道这是奴印造出来折辱受印者的幻境,教主还是不自觉抽紧了心神。
盟主身量极高,平视都容易产生压迫感。教主跪着,更无所适从。
教主想把手指抽出来,手心到肩膀突然闪过一阵酸麻。
盟主皱了皱眉,抬靴踩住他的胯骨。用劲不小,几乎是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教主的穴腔被迫把指节吞得更深,重重地划了一下内壁。
又是一阵剧痛。
教主执着地抽出了手。显然惹怒了幻境。
盟主对着腰腹继续施力,把教主整个上半身重重摁在地毯上。抽出剑,几下挑开了层叠的纱衣。逡巡在皮肉上,冰凉的锋几乎能割出血口。
靴尖下移,碾了碾挺立的蒂珠。幻境对他的不顺从有得是办法磋磨。
教主的穴藏得太低,碰不到。
盟主动了动,半蹲下来,掐住一边腿根的嫩肉,顺利地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岚行烟整个人都在微微地抖,惹怒幻境后他被剥夺了反抗的权力。
盟主脸上没有一丝色欲,像凝视什么巧夺天工的造物一样观察着翕合的穴口。
沉重的视线几乎化为实质压上来,逼教主承认。
在幻境中的盟主想把膝盖压上来之前,岚行烟终于崩溃地屈从了。
被拖出幻境的瞬间,教主柔顺地坐上了自己的手心。
“怎么回事呀,岚岚,这么受不了?”
一双手虚虚地捧起教主的脸,少年形体的前代教主将他散落的发丝理向耳后,又亲了亲。
“之,之?”岚行烟昏昏沉沉地确认。
前代教主心疼地又亲亲他:“岚岚,我走这么久,你没找几个知情识趣的佞奴养着?”
岚行烟难受得落泪:“你怎么过这么久才找来?”埋怨地露出咬得红肿的舌尖:“我怕惹起春光弹指的注意,吃了那奴印好多折磨。”
前代又亲亲那破皮渗血的舌尖,抵着额头认错:“我死太久了,不太适应借物化形。”
岚行烟眼泪掉得更凶。前代把他拥进怀里,指节下伸,握住岚行烟的手,温柔地揉了揉被浸湿的绸缎。穴口吃得太深,稍微扯动就引起一阵颤抖。
前代又好笑又无奈地问他:“是雏儿也就算了,你平时甚至不碰这儿么?”见实在扯不出来,前代只能放弃,手指往上找,蹭了蹭软软的蒂珠。
轻柔的手法扫去了被踩踏时的惊辱,岚行烟又乖乖地止住了泪,虚弱地靠在前代的肩上。
少年形态的前代掌心没有粗糙的茧,磨起来像泡在温水里,暖乎乎得醉人。
前代陡然一扯,潮湿的绸缎被拉开,轻纱擦过挺立的红珠。岚行烟哀哀叫了一声,泄了身。
前代魔教教主无姓氏,只有凶名——杀之。
岚行烟生来异于常人,前代死后,只有残魂留于梅花符中。
少年模样的残魂称呼自己为之之,陪伴了岚行烟一段时间,教了他许多魔教秘闻。
某日梅花符上突然燃起阳火,之之就这样被阳火烧死了。死前还安慰哭的肝肠寸断的小教主:“没办法,这一代的天道太心急啦。别难过,岚岚,说不定有一日你能在哪儿又寻到我的残魂呢?再把我召回来就行啦。”
彼时前代总半认真地调侃他:“你总不能太抗拒这档子事,正道尚且有沽名钓誉,道貌岸然之辈。没道理我们魔教还要守正不阿,且放宽心啦。”
之之好不容易把哭成一团,又累又疼的教主哄睡着了。刚离开床榻半步,就被一柄剑抵住咽喉。
前代把两手揣进袖口,优哉游哉地叹息:“岚岚,不是我来得晚,是你身边,东西好多阿。”
几十个黑影显出身形,与盟主一般无二的脸上清一色的戒备。
前代踱步到太师椅上坐下,翘着腿命令面前的人:“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见面前人不动,前代笑笑,做了个欢好的手势,诱
', ' ')('惑道:“我是残魂,碰不了他。你分身那一口龙息喷得真重,把我们家岚岚勾得神志不清,一直趴在我怀里哭。”
“你若不愿意,我只能用这儿的脏物替他过了这关。”
盟主迟疑了一下,利落地解开衣袍,算是同意了这场交易。
“哇哦。”前代撑着下巴欣赏面前的壮硕躯体。“你和你的上一任倒是不相上下嘛。”
“就是,他比你黑点,青筋太多,插进去磨得疼。”前代总结。
盟主面无表情地让他看,前代想了想,又要求:“变小点儿,我们家岚岚是雏,上来就让他吃这么大。他穴太低又太浅,别弄得撕裂了。”
说罢又同情地看了盟主一眼:“我看你也是个雏罢,真可怜你们两个。他在你这个年纪都把我日了八百回了。”
盟主不理会他的垃圾话,身形扭曲了一下化成少年。
前代不太满意:“再变小点儿。”
盟主最后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才堪堪让前代点头。
前代继续无理取闹:“这么小,硬得起来吗?”
盟主扫了他一眼,其他黑影刷得拔剑。
前代摊摊手,示意自己没话说了。
矮了至少一半的盟主走向床榻上昏睡的人,轻柔地吻了吻教主手心的红印。
前代在旁边还要嘴贱一句:“变那么小直接插进去得了,别做拙劣的前戏。”
说罢赶在被黑影扎成串之前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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