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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能被他调养到这样,坚持这么久没出现什么大毛病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这么剧烈的头痛倒真是第一回。

而且没有任何预兆。

贺辞东进了房间不知道干什么,岑景感觉恢复了一点力气,从沙发上坐起来。

他双手的手肘撑在膝盖上,垂着头,缓过一波晕眩。

然后看见了眼前那双鞋。

贺辞东在他面前蹲下来,手里拿着水杯和两颗白色药片。

岑景从他的手心移到他的脸上。

贺辞东:“问过了,镇痛的,不会有副作用。”

岑景没拿。

贺辞东:“要我喂?”

“爬。”岑景沙哑着嗓子回了声。

下一秒岑景把药拿过来吞下,贺辞东等他喝完接走他手里的水杯,反手放到茶几上说:“给你预约了明天的检查,今天晚上住在这边。”

岑景说:“用不着,我会自己看着办。”

他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被贺辞东抓着肩膀按了回去。

贺辞东并没有收回手,而是弯下腰。

他直视着他眼睛说:“就你现在这状态,非得逞强?”

“不是逞强。”岑景抬头,“我只是对自己此刻处在这样的弱势地位感觉不爽,并且不想欠你人情,转头感谢你,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贺辞东沉默一瞬。

然后触不及防再次把岑景抱起来,进卧室,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岑景挣扎欲起身,贺辞东双手压住岑景胳膊两边的被子,将他困在中间。

岑景瞪眼:“你特么有病啊,松手!”

贺辞东撑着手。

他说:“你用不着感谢我,非法拘禁,绑架,随便你怎么理解。你是处于被动状态里,不爽我没办法。但你今天晚上,只能住这儿。”

岑景被他这一套强盗逻辑搞得瞬间哑火。

喘着气和贺辞东怒目而视。

贺辞东深吸口气,放缓语气:“好了,吵了一晚上了我们后面再说,你现在很累,只需要闭上眼睛好好休息。”

岑景彻底明白了。

贺辞东今晚绝对不会放他出门。

岑景倦意袭上心头,他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是贺辞东的对手。

岑景放弃抵抗,闭上眼睛。

“出去。”他说。

贺辞东确定他没再顶着一张惨白到不能看的脸,还坚持要一个人待着之后,松开手,站起来。

关门的声音传来的瞬间岑景再次睁开眼睛。

这个房间应该是贺辞东自己住的,大而空旷,实木冷色调的布置和装修就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

被子里有沐浴过后淡淡的香气。

岑景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快堕进梦里,梦里的场景如走马观花一样,混沌缭乱。他感觉自己一会儿还是以前做着律师的时候,因为各种问题跟人掰扯,后来还带了个徒弟,德行跟钟子良倒是有些像。

钟子良又是谁,岑景想了会儿才想起来,他早不做律师了。

他好像穿进了一本书里,穿到了一个舔狗一样的贱受身上。

还有个渣男叫贺辞东。

后来场景再次变幻,像是在一间病房里。

环境对他来说并不熟悉。

那种因为失血过多带来的体温骤降的感觉很真实,他躺在一张病床上,几米开外站着好几个医生模样的人,传来的声音像是被一层薄膜罩住的感觉,不太清晰。

“这也太可怜了,父母都没抢救过来是吗?”

“对啊,听说救护车到的时候就只有孩子活着,不过也伤得不轻。”

“先瞒着吧,真的是可怜。”

画面如潮水一般从眼前褪去。

岑景猛地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还躺在贺辞东的房间里,还在这张床上。

岑景是没有父母记忆的,但他知道他们死于一场车祸。

病房里的碎片式画面岑景肯定那是真实发生过的,只是他以前没有记得,也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却在这样一个时间里突然从深层的记忆底层以梦境的形式提取出来。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仿佛黎明永远不会到来。

周遭太过静谧了,黑夜在这样的时刻里被无限拉长。

岑景仰躺着,感觉身体恢复大半。

房间里灯不知道何时被关掉的。

门并没关紧,留了一条缝隙,客厅有光线从缝隙当中透进来。

外面哒哒的键盘声显示这这个房子里的另外一个人还未入睡。

又或者,他本就没打算睡。

岑景沉默良久,看着头顶久久无言。

第二天“时渡”的办公大楼顶层,高扬看着老板一早上要了两杯咖啡了,递文件的时候难得关心了句:“昨晚没睡好?”

贺辞东捏了捏眉心。

抬头问他:“钟子良这段时间人呢?”

“岑先生之前因为涉及到戚雄安那边的生意,估计也知道不太平,就把绿地规划的那个项目扔给他了。据我所知,进展还不错。”

贺辞东:“他倒是敢用人。”

高扬知道这个他代指的就是岑景本人,识趣地没有接话。

贺辞东:“你给钟子良打个电话,让他这几天特别注意一下岑景的状态,尽量少让他一个人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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