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九思知道赵斐在看她,但她不能阻止别人看她,尽量与安宁说话来阻止注意力。若是早知道安宁是这想法,今儿个她绝对不会来。
不管是太子,还是四皇子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此刻的安宁心里正嘚瑟着,看看皇兄那小眼神,黏在九思身上挪都挪不开了,她回去定要好好敲诈一番,要不然才不会他创造机会。
这时她眼珠子一转,站起来看了一眼四周,笑盈盈的说:“九思,皇兄,你们看这画面多美啊,不如把它画下来吧。”
“碧桃,快去拿笔墨纸砚。”
“九思,我记得你画画画得可好了,你来主笔吧。”不一会儿,宫人将一切准备好,安宁推着卿九思上去。
卿九思笑道:“还是四皇子来吧。”
赵斐并未推脱,脸上带着笑,看着她邀请道:“不知能否有幸同九思一同作画?”
卿九思嘴角的笑稍稍一收,顿了下,泰然自若的说:“殿下说笑了,能与殿下一同作画是望安的幸运。”
安宁则在一旁偷笑。这一切都比她想象中容易,皇兄上道了。
男女站在一块,刚柔并济,美得像一幅画,凛冽的风吹过来,锦裙同袍角互相纠缠,突兀又和谐。
不知何时,安宁悄悄退下了。
被皇帝急宣入宫,谢凛走小路路过这边,看到这场景时顿了下脚步,很快收回目光从容又急迫的随着太监走了。
整个过程,卿九思异常清醒,也知安宁早不在了,一幅画完,她忙拉开距离,与赵斐不咸不淡的接了几句话,之后便说时辰不早了,得回去了。
赵斐说送她,正好借《山关明月图》一看,是两人方才在作画中聊到这个,《山关明月图》的作者过世几十年了,他的画都被后人珍藏着,有价无市,卿九思说她那正好有,那么他也就顺势找了这么个借口。
卿九思拒绝不了。两人并肩往望安居走着,有说有笑,不料遇上了从御书房出来的谢凛,还是赵斐先反应过来打招呼,“都督大人。”
谢凛瞥了赵斐一眼,算是很给面子的“嗯”了下,不带掩饰的盯着卿九思看。
卿九思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后退藏起来,但她藏不了,只得硬着头皮,细若蚊声的叫声,“表叔。”
闻言,赵斐轻挑了下眉。
表叔?
谢凛是卿九思表叔,这是哪门子亲戚,他怎么从未听说。
谢凛什么都没说,直接越过两人走了。
人走远了。卿九思才放松的呼了口气,引起边上的赵斐笑,不解的问:“你怎么叫都督大人的表叔?”
“有一点沾亲带故。”卿九思说。
赵斐见她不想多说便也没问了,两人继续往望安居走着,有了谢凛这个插曲,两人的谈话似乎没刚才和谐了。
皇后失势,如今管辖六宫的是沈贵妃,今儿个发生的事一字不差的进了她的耳朵,边上的嬷嬷说:“娘娘,看样子殿下对望安郡主不一般。”
沈贵妃轻扯了扯唇角没说话,片刻眸子一沉。
卿九思很聪明,很谨慎,有勇有谋有心计……但,要想做四皇子妃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说到底还是一孤女,如今卿家的男丁只卿远一人,年纪尚小,往后是否有大造化还不得知。
当然了,若是阿斐有意,也不是不可。
待大局已定。
封个妃位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天色暗了,凛冽的风猛地从窗牖灌进来,接着闪电雷鸣,外头下雨了,并且雨势不小,卿九思忙让人去关了窗户,时辰也不早了,便让她们下去歇息。
她刚上榻,便听到窗户那边传来动静,卿九思眉头一蹙,撑起身子看过去,闪电的光印出一黑衣男子。
“啊——”只一下就被人捂住了嘴巴,男人哑声说:“是我,别叫。”
卿九思怔了下反应过来,抬眸看去,不是谢凛是谁,身上被淋得半湿。她咽了咽口水,“表叔!!”
为什么老是喜欢半夜翻窗户?有什么事就不能白日找个机会说吗。
她也是大姑娘了,怎么就不知道避避嫌。
卿九思连忙把心底的不快压下去,紧接着抬头,眼里蕴满了笑意,关心道:“表叔,你衣裳都湿了,赶紧脱下来,染上风寒就不好了。”说着还去帮他更衣。
谢凛面色如常,顺势脱了,里头是一件青灰色的中衣。
卿九思把他的衣裳挂好,随后将大氅披在身上又去把火烛点上,看向谢凛,“表叔,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心里还是忍不住腹诽了句:大半夜的能不能不要这样吓人,真的承受不住啊。再一个,宫中的禁卫军都是摆设吗!?
见他薄唇抿着,眸色沉沉,深不见底,她又笑盈盈的问:“表叔,你冷不冷啊,我的大氅你也披不下,要不然我去抱一床被褥来吧?”
“不用。”谢凛冷声拒绝。又想起白日她与赵斐相谈甚欢的那幕,心里不由有些堵,朝她一步一步走过去,敛着眉眼,哑声问:“小丫头,可是把表叔的话当耳旁风了?”
闻言,卿九思皱了皱眉头,不解的看着他。
“给你撑腰就是让你跟别的男人走这么近的吗?”这句话谢凛脱口而出,并未意识到有一丝的不妥。
卿九思一愣,之后想起白天那幕,紧接着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解释道:“表叔说的是四皇子吗?你误会了,四皇子是安宁的皇兄,我跟安宁平日里走得近,当时安宁去拿东西了,难免跟四皇子单独相处了会儿。”
谢凛“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