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她最想嫁的男人,这个执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在她心里根深蒂固了。一边是她最好最信任的朋友。
安宁不傻,她只是不愿相信九思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人。九思不可能是那样的人,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说不定这事九思还不知道。
仔细看,九思真的一天比一天没,越发标致,哪怕此时身着简单的月华衫,依旧明艳得不可方物,轻轻抿唇一笑,哪怕她作为女人,一时都没能挪开眼。
谢凛那样嚣张的人,说不定是他对九思见色起意了。
这样想着,心里好受多了。
“你知道了?”卿九思没有躲避安宁打量或审视的目光,反倒迎上去,平平淡淡的问了这么一句。
安宁眉头一蹙,没想到卿九思会是这么个反应。
太平静了。
她觉得九思马上要说实话了,这个实话应该不在她能承受的范围内。
安宁忽地很怕很怕,很怕很怕听到“我跟谢凛互相喜欢,安宁,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眼眶不自觉就湿润了。
卿九思酝酿了下,一字一句的说:“我没有对不起你。我不喜欢谢凛,当时我得知这件事也很震惊,并且我还叫谢凛一声表叔。”
“我不知道谢凛为什么会这样,不过他那样的性子根本不把旁人放在眼里,更不可能在乎旁人怎么说,但太后娘娘说了,她不会同意我嫁给谢凛的。所以,你也别担心,还有太后娘娘在。”
“真、真的吗?”安宁的眸子一下就亮了,蕴着水雾的眼眶波光潋滟。
“千真万确。我要是有一句假话就天打雷劈。”卿九思很认真。
安宁忙拉住她的手,阻止,“唉,你别这样啊。”
卿九思反手握住她的手,唇角一勾,戏谑道:“那你哭什么?莫不是在想我是不是背叛你了吧。”
安宁抬了抬下巴,很想一下子将眼眶的水雾逼回去,一脸傲娇,“才没有。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
两人闹了会儿停下来。安宁仔细捋了捋这个事情,那就是谢凛一厢情愿了,他真的喜欢上九思了。
要不然为什么会去父皇跟前求娶呢。
谢凛喜欢上九思了!!
她心疼,瞬间比针扎更甚。
“九思,谢凛如果一定要娶你的话怎么办呢?”安宁敛了敛眉眼,低声问。
闻言,卿九思收了收嘴角的笑,抿了抿唇,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他为什么要这样?”这个当口,她再叫表叔都觉得羞耻了。虽然她很想抱这只大腿,可从未想过把自个贴进去啊。
得不偿失。
忽地一室静谧。
几日后。
赐婚圣旨下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闻忠臣辅国将军卿少淮之女卿九思贤良温淑,端庄大方,才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都督谢凛兢兢业业,为民为国,弱冠已过,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二人堪称天作之合,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卿九思许配谢凛为正妻。一切礼仪,交由礼部和钦天监共同操办,待汝及笄,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皇帝金口玉言,此事再无回旋余地。
太后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皇帝是没把她这个亲娘放在眼里啊,这是嫌她老了,碍眼了。接着便让桂嬷嬷收拾行礼,她要带着卿九思去皇陵,再不回来了。
卿九思没有丝毫准备,就这样踏上了皇陵之路。一路上太后一言不发,磕眼假寐,刹那间苍老了许多。
她想说,嫁就嫁吧,反正心没在那上面,嫁与不嫁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不是她能选择的,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太后居于高位,养尊处优惯了,怕是第一次被这样忤逆,那股气就写在脸上,怎么消都消不下去。
卿九思到了嘴边劝慰的话又咽了回去。她能忍气吞声,太后肯定不能,不如不说了。
一天一夜便到了皇陵。
这一晃就到了六月,天气也渐渐热起来了,没想到这儿居然也是个避暑圣地,早晚都凉悠悠的,只有晌午日头大,可回了屋子像是有很多冰盆放在里面一样,凉快得很,一个不注意还会染上风寒。
皇陵不似承德避暑山庄,要庄重严肃得多,必须怀虔诚之心,她日日随着太后祈福,为国为民。
这日,天色渐晚,她出了佛堂回屋,一推开门就落入一个炙热的怀抱,卿九思反射性尖叫却早已被人捂住嘴巴。
反倒将她抱得更紧,还细细摩挲了一番。
卿九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眸中烧着火,呜呜呜的奋力挣扎,这人到底是谁?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敢在皇陵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