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是他们已经开始重视起小朋友们的心理健康问题,他们的人数还是在不断的减少。
外部的孤立,内部的耗损,整个种族都在灭绝的线上摇摇欲坠,种种可怕的事情不断压下来,不仅仅是能够听到心音的耳朵,连原本支棱着的立耳都要耷拉下来了。虽然成年之后已经要开始维护成熟个体的尊严,这个种族的成员已经很少在一起互相摸摸耳朵了,但这就像是有时成年的萨摩耶会因为做噩梦或者感到难过自己用爪子轻轻摸摸鼻子一样,他们也会有想要让人关心、想要让人安慰、想要对人撒娇的时候。
那这该怎么办呢?
向母亲撒娇,母亲有更加幼小的孩子需要安抚,向朋友撒娇,同龄人之间偶尔也会有难以开口的时候。
......那、那向伴侣撒娇,这总没什么问题了吧。
于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对于这个连名字都已经多元化的种族,在成年之后,触碰他们能够听见心音的这双垂耳,好像就变成了一件非常私密的事情。
长久的流浪让原本外放的情绪渐渐收敛,爱管闲事的心也渐渐冷静,毕竟连自己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轻易让他们鸡飞狗跳处理不完,哪里还有那么多的闲心去管别人的事情——大家就自己把自己管好,这样就好了。
曾经热闹的一族归于沉寂,但奇妙的是,就算始终艰难,就算他们依然艰难地挣扎在灭绝的边缘,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奇迹般的延续了下来,并且到赫德出生——他们终于见识了一回,什么叫做真正的神眷。
虽然他离经叛道,肆意妄为,但他的力量足够帮他扫平前进路上遇到的一切阻碍。这个种族几乎从来没有人拥有过这种级别的力量,那流淌的金纹象征的并不仅仅是美丽,还有更多的、关于生和安全的美好。
于是他们开始默默等待,忐忑的、期待的,无比盼望赫德赶快长大,赶快成年。
这样,也许他的金纹,就会流淌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了。
有一个关于现任魔王的逸闻趣事,就是说,赫德因为觉得自己脑袋上空空如也,和自己一众下属格外不同。这个一贯喜欢新鲜事物的家伙,不知道从哪里给自己也搞了一堆角来,各种各样什么款式都有,每天都要在“今天要用哪一个角出门”这种问题上耗费一段时间。
因为魔王是相当平易近人,对于魔族来说是一位好打交道的王,于是大家与他开玩笑,说:“那以后与王之间的交往就变得轻松很多了——今天可以让我来摸摸你的角吗?”
赫德全部同意了。
哄堂大笑的下属们一边喘气,一边给他讲解在魔域,当你允许别人抚摸你的角,就说明你接受了对方的邀请,可以与对方度过一段只有成人能看的快乐时光。
赫德说:“我知道啊。”
魔族:?你知道?那你还同意?
他也不是不知道摸摸角对于魔族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这种程度的调情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赫德:“比起被人摸一摸这对随时可更换的角,我更担心有人随便触碰我的耳朵——当然,我也欢迎你们来试试。”
猫科是上位者给下位者舔毛以巩固地位,犬科是下位者给上位者舔毛以宣誓忠诚,从小时候开始就被无数莫名奇妙的人舔过耳朵,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有过异性ptsd的赫德,当时真的非常希望有人能敢来试试魔王的威力。
他觉得只要有一个人敢来找死,只要自己能有一个非常拿得出手的例子,之后恐怕就没人敢来了。
然而曾经连隐晦的眼神扫过耳尖都会感觉到被冒犯的魔王,此时被人用力抓了耳朵之后,却并没有自己想象当中的那样失去理智的暴怒。
他此时的心情,好像......更多的是恼火和郁闷。
比起想要把魏丹程撕裂,咬死,他甚至连把这个人从自己背上丢出去的想法好像都没有马上出现,而是出现了一种类似于埋怨或者......或者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的情感。
大概类似于“呵呵,为了一个混血这样扯我的耳朵,等等我要让你好看”这样的心情吧。
想要好好的教训她。
这种心情大概是最为强烈的。然而就算是教训,赫德好像都已经画好了时间——等天亮之后。
厄尼斯特和夜魔女的战斗还在继续。赫德这一下也完全确定了夜魔女肯定不可能是谢司岚,要说为什么,就一个:这个夜魔女的攻击软绵绵的,几次都没有把厄尼斯特打死,他都已经有意放慢了两步了,结果过来之后还能看见这个家伙伤痕累累,活蹦乱跳。
要真是谢司岚,好家伙,那厄尼斯特至少得死了有十几次了吧!
赫德很无语。
但他背上的这位小魔法师非常庆幸。
对于同伴活着的这件事情她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喜悦,并且在第一时间就加入了战局之中。冲锋在前的魏丹程一直在试图把厄尼斯特给换下去,但是圣子并不领情,心中反倒对于魏丹程突然回来了这件事情有点慌乱。
【赫德怎么回事,不是带着她离开了吗!】
他心中这么想。
赫德:呵呵,本来我们两个确实已经走了,但是没办法,要怪就怪你的魅力太大了,她扯着耳朵把我拉回来的。
他现在有点回过味来了,这个游戏本来就是谢司岚做的,给她的外甥女玩。让魏丹程测试可能是其中一个目的,但更多的,他们刚刚从光辉城回来,对于那里发生的事情赫德也略知一二,这个时候用游戏来调剂一下心情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