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人生就是这么巧?血祖碰巧是兽人族失传已久的毒咒。古雷克又碰巧接触到相关古籍,从中获得解药的配方。他工作的地方甚至碰巧有需要的药材,可以用来制作解药。一切的难题迎刃而解,顺理成章……或者说,看起来是这样。
找到配方应该是好事。只要古雷克做得出来解药,她就不用死了。不用死,就可以想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了。
她的人生将会重归她自己掌管。还有比这更棒的吗?
艾丽意外地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她在院子里闲逛着,嗅嗅树木和花草,看看蔚蓝天空与周边绿植的交界处,悠然打发时间。
但在平静的表象下,思绪如野马般奔腾。
既然已经放弃了暗杀的工作,那么一旦她被治好了,就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了。
她会被古雷克送上轮船,去布鲁毕力格,然后去人族的地盘。因为古雷克之前就说了这样安排,帮助她安全地离开奥克多姆。
而她也没有反驳的借口。还能怎么说?这里又不是她的家。她一个人类在奥克多姆永远也不会获得合法的身份。反倒是待的越久,给兽人带来的麻烦越多。于情于理都应该早点收拾东西走人。
只是,以后大概再也见不到兽人了。
艾丽停下步子,耳朵耷拉。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不提到血祖这回事。
而且最近兽人为了早点给她做出解药,每天从早到晚都泡在药房,不到凌晨不回家。还提前透支了年底的假期,一心扑在这个跟工作无关的事情上。理智告诉艾丽该为此而喜悦,甚至感动,但现在,每天都是一个人待在这里,日日夜夜都见不到兽人,时间仿佛流逝得越来越慢了。
她还不能因此责怪古雷克。因为他的确非常辛苦,此时说什么都会显得她很不知感恩的样子,只会平白破坏他的心情。她不想要那样。她想要的是……
是什么?
艾丽努力想了想。
前一段时间与兽人相处的各种片段闪过脑海。一起做家务活,少少的辛苦中透着轻松愉快。一起散步游玩,欣赏另一个种族历史悠久的文化。他会附到她耳侧喷吐鼻息,粗犷雄性的绵绵细语温柔到能把她融化。但偶尔,那道平稳而低沉的声线也会变得沙哑,然后他一反常态地强行把她折迭到腿上,啪啪啪地惩罚……
艾丽脸一热,试图把这些奇怪的画面驱逐出脑海,却只让它们更加根深蒂固。美妙的电流从指尖穿过四肢,来到小腹下方汇聚成一股热流。她夹了夹双腿,感觉天气热得不像话,赶忙进屋给自己降降温。
不能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兽人现在每天都很忙,没心思顾及很多事情,可能在药房连饭都没有好好吃。但越是这样,她越是应该力所能及地帮忙,保证他在家里的短暂时光是应有尽有,没有任何烦恼的。
没错,是时候换她来照顾一下他了。
艾丽下定决心,充满仪式感地穿上围裙,然后开始忙活起来。
※
解药一共分成四阶段。每阶段的药物各需数天制作。与此同时,距离雌性的期限只剩一周出头了。古雷克无法形容自己意识到这一点时的焦虑。还好,最近有两个治疗师会在下班后义务帮忙,把要用的药材提前准备好,这给他减轻了许多的负担。回头这事过去了,必须好好感谢他们一番。
时值深夜,四周寂静无声。古雷克困到睁不开眼睛,不得不搁置正在进行的工作,拿起包回去了。
他希望能把工作带回家里做,免得承担丢失的风险。可惜,家里虽然安心些,但却没有同样好的设备,所以还是得把未完成的解药留在药房这边。
明天得来早一点,尽快开始煮药,然后测试上一个阶段的药物是否成功。配方提到成功的解药应当可以被分解,然后原样重制回去。因此他给每阶段的药物制作了多份备用,这样即使中途出岔子也不会损失太大。古雷克每天都祈祷什么岔子都没有。原因无它,时间太紧张了。他承担不起……雌性承担不起。她的性命完全取决于他最后的成果。
古雷克脚步急促,一路奔跑回家。这几日他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了,丝毫不敢放松,都没有哪天睡过四小时。不过这么做的恶果也是体现得很明显,他觉得今天的注意力一直不太集中,效率比昨天低了不少,而且疲惫都写在脸上,导致同事们都奇怪他是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提前销了假却还如此辛苦,不知忙些什么。他也没办法解释自己。总不能说他正在想办法救治一个被搜捕的人类刺客吧。
似乎察觉到他的窘境,来帮忙的两位治疗师都没有询问他制药的原因,只是花了些时间了解他具体是在做什么,以便提供协助。作为交换,他也承诺了他们以后若有需要随时可以让自己顶替加班。
尽管如此,担忧的情绪仍然在那里,对失败的恐惧就像阴影一样拖在他的身后,挥之不去。
万一他没能成功做出解药怎么办?
万一她最后还是……
……不行!不能这么想!古雷克拍了自己一巴掌。但没注意力道,痛得他龇牙咧嘴,脑壳像要裂了。不过后者也可能是连续多日缺觉的效果。
顶着呼呼作响的夜风回到家,古雷克开门进去,意外地发现屋里有一丝光芒。
雌性还没有休息吗?
“你回来啦。”
墙角冒出一个白金色的脑袋。古雷克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被推着向前走,按到一把椅子上。
“先喝口热茶吧。夜宵再过两分钟就好了。”
“夜宵?”古雷克茫然地环视,借着暖黄色的灯光看到厨房里确实有锅在烧。“我们一般不做夜宵的吧。”
兽人的确没做过。艾丽挑眉。“但是你今天好好吃饭了吗?”
“呃……”古雷克回忆了一下。上午拿着一袋面包出门了。中午则是随便买了两个卷饼,坐在嘟嘟冒蒸汽的坩埚面前囫囵吞枣。晚上蹭了王宫膳房送来的全麦粥。但他预感,这些在艾丽的眼里都不算好好吃饭。
“不说话就默认没有。还是等等我准备的夜宵吧。”艾丽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古雷克这时才看清她穿着自己的围裙,就是紫丁香花纹的那件,好像已经把他的物品视为她的一样。这个认知让古雷克升起奇异的悸动,说不清自己的心情,视线随机游移。
嗯?那裙子是半透明的?
古雷克愣愣地注视着雌性的背影,怀疑自己看错了。也许这几天的缺觉到底带来了重大影响。他揉了揉眼睛,再一看,吃惊地发现她身上的连衣裙确实是略显透明感的丝绸。好像还是他之前某次上街觉得好看就买下的衣服,但因为缺少经验,当时没看出是夏天的款式,带回来以后被雌性指出料子太薄了,一次也没穿过。
所以她怎么现在穿着这件衣服?
还……还不在里面穿任何的内衣裤打底……
古雷克听到自己重重吞口水的声音。眼珠子好像被烫到,转来转去,就是不敢落到厨房里的人身上。但想着雌性现在背对他,应该也不会发现他的小动作,还是偷偷多看了几眼。
昏黄的光线下身姿绰约,曲线曼妙,浑圆的部位若隐若现,随着雌性的动作左右摇摆,跟水波似的一阵阵颤动。轻薄的布料色泽艳丽,更显得底下的肌肤柔嫩雪白,适合被宽大的手掌完整包裹,揉搓捏扁,留下宣示主权的红痕。
古雷克好不容易回过神,擦擦嘴巴,顺便低头瞅了一眼。
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下面塞了根原木。
他尴尬地拿包挡住袍子上的凸起,望着雌性把夜宵端过来,有点怀疑她是故意这样扭腰摆臀地走到他面前。
“请享用。”她把碗放到他面前,鲜香四溢,然而古雷克几乎没工夫注意。他只看到她正面对着自己,刚才的春光都被围裙遮住了,不禁满心失望。
“艾丽……你能不能……”
“嗯?”
转过去给他看看屁股。古雷克咽下了这句怎么想怎么不对劲的话。简直太下流了,他现在的想法。
雌性才不会故意穿着透明的衣服来他面前晃悠,更不会把身体向前倾,趴到桌上,露出半开衣领下一大片白嫩嫩的胸脯给他欣赏。他把她想成什么了?热衷于诱惑雄性的小狐狸?满脑子色色想法的小野猫?如果她真的是,他估计得乐到当场翻跟斗,感谢独眼神的格外垂青。但她很显然是个端庄严肃、头脑清楚、本领非凡的雌性,而他为此敬重她。
这一定是缺觉导致的幻觉。一定是。
“不吃吗?”
听到雌性的声音时,古雷克有那么一瞬间不确定是指吃什么。他的目光流连在她挺出的乳房上,幻想抓住双峰,把自己的舌头放上去舔个痛快,舔到她娇喘连连,浑身发软,不得不倒在他怀里,任他为所欲为。
半晌,他突然想起自己面前有一碗食物,大惊失色地吃起来。担心自己刚才的表情出卖了所有淫秽念头,最后还惴惴不安地抬头瞥了她一眼。
万幸的是,雌性似乎没有发现不对劲,转身离开客厅。古雷克盯着那一扭一扭的背影,愈发怀疑她是故意的。
但她有什么理由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