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桃扫眼过去,一下顿住。不大起眼的马车角落里,靠着个木制铜扣雕花木匣子,很是精致。
嗯?
郁桃来了精神,拍拍沾了糕点渣的手,将匣子从翘楚手中接过。
铜扣掀开,她迫不及待的打开匣子,愣住了。
里面是一支木簪子。
没有任何珠玉装饰,就是一支刻功精湛的簪子,簪尾雕刻成了芙蓉团簇而开的模样。
郁桃拿起来看了看,疑惑道:“这是哪里来的?”
还能哪来的。翘楚咧着嘴笑,凑在她耳边说了个人名。
“他?”郁桃僵硬的转过头,“不可能。”
他能留自己一命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翘楚道:“男人嘛,同女人一样,面对一些情境,少不得欲擒故纵。”
郁桃脑中灵光乍现,想起先前韩祎那几声笑,觉得翘楚这几句话很是有道理。
她赞许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没拒绝就是接受,拒绝也多半是欲拒还迎。”
她拿着木簪,若有所思。所以这份礼物不仅是为借车而送的礼,更多的应当是一种暗示。
她思及此,一下振作起来,盯着簪子两眼冒光。
机会来了。
七宿回到正厅,韩祎还在原来的位置上。
听见脚步声,他方抬起头,问:“姯舒今日去何处了?”
七宿道:“姨老夫人前几日来邀,小小姐今日驱车去了洛安段家。”
“别八等人跟着的?”
“耆老先生做了安排,别□□人都跟着小小姐。”
“我在马车上刻的那只簪子你收好,等姯舒回来呈给她做生辰礼。”韩祎放下茶杯,轻轻揉了揉右手腕,往外走,“还有从北海商人手上购得的珊瑚,你寻个工匠做成手串。”
七宿心头一紧,连忙翻看那堆带回来的物件,瞬间面色如土:“世子,那支簪子......”
韩祎回头看他一眼,眉头微皱:“?”
七宿牙齿打着颤,恨不得刨个洞躲起来。
“簪子像是还在郁家小姐的马车上。”
韩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七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告罪:“小的慌乱之间,就忘了此事,世子当罚则罚,先等奴才现在追上郁家的马车,要回此簪子......”
“不必。”韩祎想起那张生相惑人的脸蛋,步子顿了顿。
“我再刻一个。”
第十三章
郁桃入睡前翻了平阳城近来卖的最热的话本子,一道将那根木簪子捉在手里瞧上头花瓣的纹理。
大朵的木芙蓉,若是换成玉石会更好看。
她看着看着眼睛慢慢闭上,书压在脸下,而簪子被丢在了锦被上。
也不知道是过去多久,帐子被撩开,有人探下身捡起落在锦被上的簪子。
郁桃在朦胧中使出力气想要拿回来,努力的睁开眼睛,去看到底是谁拿走了她的簪子。
约莫挺高的一个人,熟悉的脸上迸射出一道寒光。
韩祎?
郁桃瞪大双眼,看见男人朝她冷冷一笑:“喜欢吗?这么大的。”
???
什么意思?郁桃糊愣着脑袋使劲想,但是还来不及想明白,她又被瞌睡虫拽入梦中。
春节气儿总是黏黏稠稠的,清晨天不亮,落雨声沙沙沙的摩挲着树叶。
郁桃昨晚睡的挺好,醒来时脸色却不大好,翘楚磨了珍珠粉给她敷面,一面说昨天下午二小姐派人上门,交给夫人一封老爷的手信。
郁桃唰睁开眼睛,“她又有什么事,整天就知道拿郁岁游来吓唬人。”
“谁知道呢。”翘楚嘟嘟囔囔道:“肚子里长得全是心眼儿,她娘都掐不准她这些小心思。”
拾已捧来一把雨水打落下来的凤仙花用摏子捣碎,让翘楚别瞎说,“冉姨娘的事在府里别提起,夫人老爷听见了都要不高兴,别人都是避人口舌,你张嘴就往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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