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魁这几日一直呆在府中养伤。他原本只是被蛇咬了口,没什么大碍,可就因为腿上生了那丑陋可恶的疥疮,无法出去见人,才只能窝在府里。
林魁因此对云泱恨得牙痒痒。
都是这小病秧子骗他水里有锦鲤,他才会倒霉催的被疥蛇咬了。
小病秧子一定是故意报复他!
所以一进殿,林魁就眉毛倒竖、双目喷火的盯着云泱,恨不能将正歪坐在胡床上吃葡萄的云泱盯出一个窟窿。
被魏国长公主一拧,林魁立刻嗷一嗓子,疼得冒出泪来,红着眼给皇帝和太后磕头。
太后看不过去,朝林魁招招手:“可怜见的,快过来外祖母这边。”
林魁立刻颠颠的跑过去,抱着太后的大腿撒娇。
太后扫视一圈,忽问:“元璞呢?怎么不见元璞?”
林魁立刻咋呼:“外祖母,刚刚我进来的时候,看到苏表哥在阶下站着了。”
太后奇怪:“这孩子,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一个声音温温柔柔答道:“回母后,元璞被凶手蛊毒所伤,体内毒素尚未肃清,我担心他会把病气传给陛下和母后,故而只让他在外面请安。”
“糊涂!”
太后沉下脸训斥:“哀家与陛下身体好得很,怎么就那么容易被病气伤着了,你明知道他身上带着伤,竟还让他站在外面吹风,这世上哪有你这样做母亲的。还不快将人叫进来。”
“如茵知错。”
云杉长公主柔声请过罪,便让贴身嬷嬷去将苏煜叫进来。
不多时,苏煜一身素色纱袍,翩然而入。“臣苏煜见过陛下,见过太后娘娘。”
他面容苍白,唇色惨淡,右臂和颈间都缠着白叠布,分明是重伤未愈的模样,却依旧跪得腰背挺直,望向太后的眼神满是孺慕。
太后心疼道:“叫什么太后,太生分了,你这孩子,总是这么规矩。快过来,教外祖母好好瞧瞧,怎么就伤成了这样。”
“是,外祖母。”
苏煜一笑,起身走到太后身边跪下去。
“这怎么都流血了?让太医包扎过了吗?”
太后伸出手,轻轻抚过苏煜受伤的颈部,怜爱不已。这孩子,学问品德样样都好,还孝顺守礼,最紧要的是曾不顾性命救过太子的命,和太子情投意合,原本应该是太子妃不二人选的,可惜就吃亏在太规矩上。
苏煜乖巧笑道:“外祖母放心,已经用药包扎过,没有大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
太后扭头吩咐侍立在后面的孙姑姑:“回头你去把哀家那瓶玉颜膏取来给元璞,这样严重的伤口,要是留下疤就不好了。”
“是。”
孙姑姑笑着应下。
魏国长公主眼瞧着自苏煜进来后,太后那双眼里就再也看不见儿子林魁,别提多窝火了。偏儿子还是没心眼的,一个一口苏表哥,都被人踩着上位了还帮人家数钱。
这个傻儿子,怎么就没遗传她半点心眼。
太后这时又责怪的看向云杉长公主:“元璞来书院,你都不知道给他安排个贴身照顾的人么?”
云杉长公主站起来,又要请罪,一边王嬷嬷抢先道:“回太后,我们长公主本来是有安排人的,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被、被太子殿下给抓了起来。”
太后一下变了脸。
“太子为何要这么做?”
王嬷嬷神色躲闪的望了眼云泱的方向,道:“听、听说,是秦嬷嬷无意中得罪了太子妃,对太子妃出言不逊。”
正美滋滋吃葡萄的云泱:??
圣元帝则明显的皱了下眉。
“母后——”
“皇帝。”太后沉着脸截断圣元帝的话。
“太子妃虽然新嫁进来,也得遵守皇家的规矩,岂能仗着身份随意欺侮自家人。今日他可以撺掇太子抓了元璞的贴身嬷嬷,明日是不是就能撺掇太子直接把元璞给抓起来。哀家今日不过想教教晚辈规矩,连这你也要管么。”
圣元帝转头问云泱:“你不要怕,告诉朕,这事可是真的?”
云泱心里冷哼声,放下葡萄,斜睨着那王嬷嬷道:“不是真的,这事儿根本与儿臣无关。”
王嬷嬷被他瞧得一个哆嗦,吓得低下头去。
心道,这小世子瞧着柔柔弱弱的,怎么眼神这般吓人。
圣元帝点头,与太后道:“母后听到了吧,此事与云泱无关。”
太后:“……”
这、这也行?
苏煜亦展袍跪下道:“外祖母息怒,此事的确与太子妃无关,皆是元璞御下不严之过。”
太后怒气未消,见圣元帝一味护着云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可能当众违逆皇帝的意思,只能忍下,把苏煜从地上扯起来道:“你身上有伤,别总跪来跪去的。”
“是。”
苏煜谢恩,要起身,似乎体力不支,踉跄了下,险些跌下去,站在不远处的大皇子元樾脸色一变,几乎没控制住立刻要冲出去,被玉妃拦住。
太后又一阵心疼,忙命人搬了胡床过来。
一直安静坐在圣元帝下首的玉妃忽起身,笑盈盈开口:“今日趁着陛下与太后都在,妾正好有一事要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