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稍片刻,五六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男子踏进了破庙,看到大殿里还有旁人,也并不奇怪,毕竟暗夜之中的火光,凭他们的目力还是能够提早发现的。
为首男子摘下斗笠,扫视了一眼站在墙角的两人。这两人一男一女,约莫十八九岁,脸上稚气未脱,看模样似乎是小情侣私奔,女孩的脸上虽有几道污痕,大抵却能看出是个样貌不俗的美人胚子,身上衣服的布料虽是极为普通,却也端庄合体,而她身前那男子,短寸头发,身材消瘦,一件粗麻布衣并不合身,想来是女孩父母不同意他们的事情,这才负气跑了出来。
觉察到这两人并无威胁,为首男子给了身后的手下一个眼色,下属会意,纷纷放下了握在手中的刀柄。
“我等只是借宿一宿,无意打扰二位,若有不到之处,望请见谅。”
听他如此说,唐钰也拱了拱手:“岂敢岂敢,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大家同是赶路人,自然无需多礼。”
为首男子微微一愣,本以为这小子只是穷乡僻壤里跑出了山野小子,想不到这一对上话竟是满口礼仪道德,必然是读过书的,难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落难公子?
不过别人的私事他也无心过问,双方又客气了几句,便围着各自的火堆坐下,也算是相安无事。
为首男子放下长刀,接过属下扔过来的冷馒头便要啃,忽的双眉一凝,将右手在虚空甩了几圈,感觉到痛感渐逝,脸上的表情这才恢复了几分。
“头儿,旧疾又发作了?”
面对下属的关心,为首男子摆摆手:“无妨,老毛病了。”
几人沉默着进食,便听见一旁传来一声轻笑:“若是阁下这病再不就医,只怕那只胳膊便要废了。”
汉子们面面相觑,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对面火堆处那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少年,为首男子狐疑着询问:“阁下懂医?”
“略知一二。”话虽谦逊,只从对方的神态之中,为首男子看出了自信,关节炎而已,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刚何况他唐钰?
“既是如此,可有方医治?”这病平日里并无大碍,只是适逢阴雨天气,手臂便疼痛难忍,唐钰的话在他以为虽是危言耸听,总是酸痛难当也并不好过。
“办法自然是有的,只不过……”唐钰嘿嘿一笑,“我二人打算去广陵投奔亲戚,无奈手中拮据,所以……”
“明白。”为首男子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举在手里,“小先生若有良方只管说来,若是效果甚微,便当谭某结个善缘。”
唐钰也没料到对方竟如此爽快,原本想好的说辞也没派上用场,见对方是条汉子,也不必藏着掖着了:“在下的方子绝对有效,而且立竿见影。”
“哦?”为首男子轻咦了一声,为了这顽疾,他也不是没有寻访名医,只是都是束手无策,岂料面前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有如此口气,看他的神态又不似信口胡说,他微微眯了眯眼,又听对方微笑着说道:“只不过在下的疗法有些奇怪,不知谭兄敢一试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