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万物复苏,转眼已是治平五年初夏。
八个月大的唐夜雪开始牙牙学语,在某一个逗弄女儿的晚上,唐夜雪一声无意识的类似“爹爹”的发音让唐钰激动了好些日子,更让芙儿与紫月嫉妒了好些日子,须知道唐夜雪睡眠很浅,稍稍有些风吹草动便会转醒,夜间更是无心睡眠,都是紫月与芙儿两人轮换着哄抱这才能睡上一两个时辰,到头来却让只知道逗她开心的唐钰拔了头筹。
对此,唐钰自然有解释:“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当然要与父亲亲密得多了。”
云采菱也算是郁闷人群中的一位。
虽说白渔儿入门较早,可她却是与唐钰正儿八经穿过喜服拜过堂的妻子,自到了汴京城之后二人便圆了房,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白渔儿的女儿都快学会走路了,自己这肚子却依旧没有动静。
唐钰也有慰藉:“你与渔儿都才十九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我都后悔让渔儿过早生棉儿了。”
就在唐夜雪坐在唐钰打制的学步车内东闯西撞乐此不彼之时,夏收开始了。
这一年是农户们最为忙碌的一年,以往两三日便能做完的事情硬是做上了七八日,看着连绵不断的金色麦地,众人也都是合力忙完一家之后再去帮忙收割第二家。这依旧是唐县令的主意:“人多,力量自然也就大了。”
根据县衙的指令,农户们不必前往各自的地主家交租,而是由衙门与主家派车在打谷场等候,一家农户收割之后,该交的租子由地主拉走,该交的公粮由衙门拉走,剩下的便是自家的收获。
经过半月有余的忙碌,云玉县的收粮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到了尾声。县城内的百姓们每日看到一辆辆板车推着数不清的麻袋推进了年前新建的粮仓,从初见运粮队伍的浩瀚时的惊诧,到最后见惯不怪的默然,也不去过问今年云玉县到底收了多少粮了。
他们以为便是云玉县衙的主簿季大人也不清楚。
得知如此传言,季大人自然是怒得面红耳赤:“我怎会不知?我若不知,唐大人还不砍我的脑袋?”
而其他郡县的纳粮或多或少,情形基本与云玉县保持了一致,经过中书省大致的估算,今年夏收的粮食产量足足提高了三倍有余,给了未做充分准备的各个州县一个措手不及,粮仓实在堆不下的,只能圈出一块地来堆粮,并派人日夜把守。
坊间传闻原本病入膏肓的皇帝听闻大宋丰收消息之后也是龙颜大悦,原本卧床不起的身子竟然也有所好转。
只是唐钰心中清楚,这也算是一种回光返照吧,因为只做了五年皇帝的宋英宗赵曙满打满算也就只剩下不足一月的寿命了。
时至初夏的五月,汴京城已然有一个月未见下雨,天干地燥的云玉县内,打更的敲响了两声梆子,沿街呼喊着“小心火烛”,声音绵延悠长,是寂静的云玉县城内唯一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