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棉儿推开了别院厢房的门,唐钰便感觉一阵郁闷,一大家子围着长桌轮番掷骰子走棋子,大呼小叫响成一片,也就自己太傻,女儿说要去放灯,他便责无旁贷地出门了。
也不知是因屋内的火炉烧得太旺,亦或是唐钰弄出的这个桌游太有趣,在场的所有人都玩得兴致勃勃,甚至有些杀气腾腾的意思。
此番轮到丢骰子的是紫月,她先是抓过骰子双手握在手心,再看一眼棋盘上自己的棋子所处的位置,又数数比较危险的步数,心中默念了一句,千万不要是三点,忽的对着手心吹一口气,将骰子扔在桌面上。
只可惜事与愿违的是,骰子在桌面上滚了几滚,还是将三点朝上静止了下来,伴随着紫月愤恨的冷哼声同时响起的是对面芙儿惊喜的大喝声,她站起了身子,将一只脚踩在长凳上,指着棋盘上紫月即将落子的地方,那一格上面还矗立着一栋袖珍小木楼:“哈哈,明州城!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紫月一噘嘴,将自己的棋子向前移动了三格,果然是停在了明州城:“哼,给就给,姑奶奶多的是银子。”
“等我先看看……”芙儿从自己面前众多的木牌中翻出一张,查看地皮的路过价格,“一间酒楼的过路费是……三十两,给钱!”
“奸商。”紫月口中骂了一句,还是将手中三张写有“十两”字样的假银票递给了芙儿,“等你路过我的蓉城,等着破产吧你。”
芙儿接过银票,对着紫月吐了吐舌头:“今日我运气好,才不会经过蓉城。”
见到大人们在玩桌游,棉儿从唐钰的肩上吵着下来,三两步钻进云采菱的怀里,将她面前的银票抓过一把递给一旁的紫月:“婶娘,二娘的银票送给你。”
这奶声奶气的一句将在场之人都逗笑了,只有芙儿黑着脸对棉儿凶道:“臭丫头,姑姑白疼你了?”
这边的紫月则笑意盈盈地伸手捏一捏棉儿那精致的小嫩脸蛋:“还是棉儿好,明日婶娘请你吃冰糖葫芦。”
盛怒之中,芙儿抓过骰子丢出了个六点,忽的“哎呀”一声,在众人的惊愕之中跳出了桌子,喊一声:“我去茅房!”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要说了解芙儿的依旧是与她相爱相杀的紫月,她拿起芙儿的棋子向前移动了六步,刚巧停在了她已经建了一座客栈的蓉城上。
那一个瞬间,紫月的眼中闪现出一丝精光,也跟着站起来推门追了出去:“苍天饶过谁!夏芙,给我把银子吐出来!”
熙宁二年正月初五,两辆马车不急不缓地走出了云玉县城,车上坐着的自然是唐钰一家。
金陵陈家老爷子在四月过寿,在年前收到陈新远遣人送来的请帖之后,唐钰便计划趁此机会回广陵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