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唐钰说道:“如今你爹已然身死,正所谓死无对证,你家的案子可能已成定论,只是冤屈无法平反,世仇却是可以报的。”
“报仇?如何报?”
“若是我猜的不错,令伯父将你托付于青楼,又花了大价钱送你来金陵,便是打算令你暂且远离是非之地,对方势大,他毫无胜算,只能想办法护你周全,再从长计议。”
听唐钰如此分析,一旁的妇人也不住点头:“京城琼瑶阁的妈妈将你送来金陵时与我说过,你虽是委身青楼,却是大小姐身份,不可亏待,此刻想来,必定是你的伯父有所交代。”
“他知道你性子烈,留在汴京必然出事,只能将你送来江南。”
唐钰顿了顿又道:“想必你经过这半年的颠沛流离,自然也想到了报仇之计吧。”
少女紧咬贝齿恨恨道:“我除了这一身皮囊作为资本之外还有什么?无非也就是打算技艺学成之后凭借青楼女子的身份与京城的达官贵族们周旋,寻找机会报复韩家罢了。”
这的确是她所能想到的最简单也是行之有效的唯一办法。
“如今你遇上我,便将这个想法摒弃了吧,以后你只是韵儿姑娘的弟子,她说你有学琴的天赋,那便跟在她身边好好学,他日也能成为大家,至于其他,万事有我。”
说这句话时,连唐钰自己也不禁有些好笑,短短几日之间,这已是他向两位女子作出了承诺。
少女点点头:“那我要跟着你们回汴京。”
唐钰嗯了一声:“如此也好,只是安全起见,你王家的本名是不能用了。”
少女看看一边的李韵儿:“既然韵儿姐姐收我为徒,那我便改姓李。”又转头看看另一边教自己学琴的妇人,“师家娘子也是我恩师,那我便改名师,自今日起,我便叫李师师。”
“李师师?”
骤然听到这么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唐钰差点一个站立不稳跌倒在地,面对在不久之后的将来迷倒一众文人才子的北宋名妓,唐钰竟打算令她从良,这算不算大宋文坛的损失?单是为老不尊的登徒子张先为她新创的词牌《师师令》便会不复存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