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对峙还在继续,陈新远理屈词穷,却并不打算认栽,依旧坚守着最后的底线,那便是他未曾杀人。
只是铁证面前,无人相信他的话,而他的据理力争,在旁人看来更是一场推脱责任的猴戏,徒增笑料而已。
无论陈新远如何辩解,柴奕的驳斥只有两个字:污蔑。他越是镇定自若,在陈新远眼中却越是可疑,陈家家主陈铭心中虽然早已认定孙儿杀人的事实,却从未见过如此强硬的陈新远,况且当中也的确有无法解释的问题。
比如,陈新远杀人之后为何不逃离现场,哪怕将尸体藏匿,再不济也得换一件干净的衣服吧,而他居然堂而皇之地睡在了尸体旁等着别人发现,这当中若无蹊跷,怕是谁也不会相信。
可惜的是,陈新远的卧室门窗均被反锁,便也就是一间密室,关在房中的一人死了,那活着的另一人如何洗脱嫌疑?
唐钰一边注视着场中的局势,一边听着陈妍霏介绍陈家的格局。
“我陈家永安商号是由爷爷一手创立,仁宗皇帝在位期间,范仲淹范公于兴化县修建堤堰,我爷爷鼎力相助,范公心怀感激,遂常与陈家走动,一来二去,陈家便开始在商贾之中崭露头角。”
“四十年来,陈家屹立不倒,我爷爷居功至伟,这陈家的幸事,却也为今日的局面埋下了伏笔,家父与几位叔伯受爷爷熏陶,若是换成其他的小家族,自然能够独当一面,只是陈家树大招风,二代子嗣中无一人能够扛起陈家大旗,而三代子孙……”
陈妍霏顿了顿,再次轻启朱唇:“我大哥,公子也是知道的,为了私欲,倒还学了些诗词歌赋附庸风雅,其他方面自然是一事无成,而其他几位堂兄堂弟更是不学无术,平日里只知与酒色为伍,出入金陵城大小赌场,个个都是十足十的纨绔。”
唐钰苦笑着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陈家表面看来风光无两,实际上也是行将就木日落西山,只不过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而已。常言说富不过三代,也算是无人能够避开的铁律了。
“好在我家大姑姑的长女,也就是我们的表姐,嫁于郡王为正妃,也正是多亏了郡王姐夫的才智与人脉,陈家才算是稳住了风雨飘摇的基业。”
“原本爷爷已然心灰意冷,只想了却残生,等他驾鹤西游之后,陈家或许改姓柴,又或许树倒猢狲散,他也是管不了了,只是近来大哥却大有长进,大房管理的几处商号与商队都被经营得风生水起,爷爷觉得大哥浪子回头,确是可造之材,便又起了传承陈家的心思。在得知大哥背后之人是公子你时,便又……”说到此处,陈妍霏停了停,脸颊上飞出一抹红霞时咬了咬嘴唇,这才又说道,“便又起了将妾身嫁入唐家的心思,以此来稳固大哥在陈家的地位。”
“嗯。”唐钰点点头,“听你这番解释,柴奕陷害你大哥的目的便清晰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