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焱暗舒一口气,目光一扫人群之后的粉色纱帐,里面坐着的是今夜的抚琴者,百香苑的头牌艺伎谢欢儿。
“只不过……”唐钰话锋再转,齐焱不由得也是一阵怒火中烧,冷冷笑道:“唐公子百般推脱,莫非是在戏耍我等?”
“非也非也。”唐钰慌忙摆手,如此大的一顶帽子,他可不敢乱接,“在下虽有灵感,却不会写谱,若是齐公子身边没有似广陵锦瑟姐妹那般的琴技大家,是无法即刻弹奏出来的。”
“钱塘与广陵相去千里,你让我如何将那姐妹俩弄来?我看你分明是诸多借口,其实根本便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草包罢了。”
唐钰摇头轻笑:“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齐兄想为这位谢姑娘扬名,唐某倒也愿意成人之美,只是若是谢姑娘的琴技不足以与杨锦儿相媲美的话,唐某只能奉劝一句,切不可强行尝试,否则也只能落下一个东施效颦的话柄。”
“你!”齐焱怔了一怔,忽而脸色一红,“我何时说过要为谢姑娘扬名了?你可不要信口胡言。”
唐钰却再无兴致回话,只是径自走向船舷与罗睿交谈,至于旁人对他的低声质疑,唐钰置若罔闻,根本未曾放在心上。
如此傲慢的举动自然激怒了齐焱,只见他三两步行至唐钰身旁,一把抓住唐钰的衣襟,怒声问道:“我只问你,作是不作?”
唐钰也不挣脱,任由齐焱拽着,身边的罗睿忌惮齐焱的身份,只是在旁出言劝阻,却不敢上手阻拦,双方如此僵持了一阵,在唐钰忍无可忍准备动手的瞬间,双目却是一亮,忽而对齐焱笑道:“谱曲而已,既是齐公子要求,唐某自然责无旁贷。”
眼见双方骑虎难下,本以为事情已然发展到需要动用武力与权势才可解决的地步,却不想唐钰居然又答应了,如此诡异的场景不但令齐焱无言以对,更让周遭的所有人瞠目结舌,纷纷暗道:这唐钰,真是好没节操。
在一片嘈杂的议论声中,唐钰说话的声音也只有齐焱与罗睿能听到:“作曲没问题,只是未免谢小姐当众出丑,实在不宜在此处表演,若是小姐愿意,明日去锦绣布庄,在下不敢担保谢姑娘名扬四海,整个钱塘城内再无对手是搓搓有余的。”
齐焱凝眉思索了片刻,忽而沉声说道:“好,我信你一回。”
“只不过在下还有一个要求。”
“还有?”齐焱强自忍住性子,咬着牙道,“说来听听。”
唐钰收起折扇,指了指齐焱的腰间:“说说这东西的来历。”
齐焱闻言忽的后退一步,双手紧紧握着那一块羊脂玉佩,双眼警惕地望着唐钰:“此乃我爷爷在我周岁时送我的配饰,跟在我身边已有二十载,我可不能给你,你换个别的。”
看着齐焱如防贼一般防着自己的模样,唐钰不禁哑然失笑,再伸手指了指:“我可没说要你的玉佩,我只想知道,玉佩下方的流苏,齐公子从何而来?”
“你说……此物?”齐焱放下了玉佩,将挂着的流苏取了下来拿在手间,“这是前些日子我去冯家当铺扫货时无意中所见,觉得纹路奇特绣艺高超,便买了过来。怎么唐兄识得此物?”
逛当铺是富家子喜闻乐见的一种消遣方式,家道中落的寒门子弟为了生计,便会将家中祖上传下的古玩字画典当,当中难免会有传世精品,买回去收藏,也算是一种附庸风雅的炫耀。
只是一个流苏而已,他只花了十两银子,送与唐钰又如何?只是令他疑惑的是,唐钰似乎并不缺钱,这只流苏款式虽然精美,却也终究只是一个流苏而已,唐钰居然以一首曲子的代价来换取,难道这只流苏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