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钰,你觉得如此敷衍我们,大宋会得到怎样的下场?”
原本盛气凌人的藤原信也不免有些窝火,唐钰颠倒黑白的口才让他与崔东明都有些自觉应付不来,只是果真是唐钰的辩才了得吗?自然不是,分明是他们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说来说去,高丽与倭国方面就是需要在公主遇刺一事上负责。虽然唐钰能言善辩,三方依旧陷入了僵局。
便在藤原信似乎失去再谈下去的兴致,站起身子准备离去时,唐钰却突然松口了:“两位来者不善,在下即便交出了凶手,两位必然也不认账,但在下若是交出了公主,两位又当如何?”
交出公主?藤原信与崔东明互视一眼,公主早已气绝,此刻就算唐钰交出了公主,也只是一具尸体,他们更加可以借机发难,唐钰是不是傻了?
“好啊,只要你将公主交换,我们自当不会留难大宋。”
唐钰自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作为公主的朋友,在下不便告知她的行踪,只是此乃公主的亲笔书信,足以表明她此刻尚在人世并且过的很好,还请两位不要杞人忧天,早些回国吧。”
作为曾今大唐的附属国,高丽与倭国的权贵们都被要求自幼学习书写汉文,是以虽然王恩澈的信件是以汉文所书写,崔东明与藤原信却都是看得懂的。
藤原信一把抓过书信前后阅读了一遍,忽而冷笑出声:“唐钰,你觉得以此一封找人代笔的书信便能证明公主殿下尚在人世?你是不是太过天真了?”
原以为会得到崔东明的质问,藤原信却久久得不到回应,扭头一瞧,身旁的崔东明正指着手中的书信,面上竟然带着一丝惊恐:“这信……是真的,里面写着只有高丽王室才能读懂的密语。”
“什么?”藤原信不敢置信,他属下的护卫分明说公主已死,山本那家伙对藤原家忠心耿耿,绝不会骗他,如今崔东明却说王恩澈还活着,究竟是怎么回事?
“唉,也不知是该说你的护卫办事马虎呢,还是早已被王恩澈策反了,当日公主殿下分明是假死,为了逼真,在下还给了她一对可以遮蔽脉搏的袖衣,岂料你的护卫在进入舱室之后,只是试探了公主的呼吸,便去汇报公主已死,真是浪费了在下的一番心血。”
至于那满桶的血,自然是鸡血了,实在不算什么高明的手段,唯一的后患便是王恩澈泡在干净的浴桶里整整三日,却依旧泡不掉身上的血腥味。
唐钰轻叹一口气,又自怀中抽出两只类似人体肤色的袖套扔在了两人面前,藤原信上手一摸,是已厚实的绢布所制,入手滑腻富有弹性,若是套在手腕上,还真的无法即刻分辨出是绢布还是皮肤。
公主果然活着,一切都是唐钰为了掩人耳目所设的局?
他为何要如此做?便是要引高丽与倭国的水军前来,然后一网打尽?
不可能,在制定计划之前他们便派出密探深入调查过大宋水军的实力,根本便是一群散兵游勇不足为虑,而明州城的城防更是形同虚设,或许只需自己的战船刚刚驶进海湾,整个明州城便会缴械投降吧。
那唐钰此举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他不怕死?
似乎看出了崔东明与藤原信的疑惑,唐钰终于收起了戏谑的表情:“你们口口声声叫着公主,心中可曾真的认同过王恩澈的公主身份?只因她的那一双血瞳,便认定她是不祥之人,既然已经将她流放至大宋,为何不让她自由自在的活着?难道成为你们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便是她的宿命?呵呵,我偏要让她摆脱宿命。”
会谈到了此处,唐钰终于揭露了底牌,王恩澈只是一个被权势抛弃之后又被想着物尽其用的可怜人,高丽与倭国都想榨干她身上最后一丝价值,利用她的死来做文章。而唐钰,偏偏要让她活着。
公主尚在人世,高丽便没了出兵大宋的理由,身为未婚夫的藤原信更加没有叫嚣的立场,只是他们的水军如今已在明州城外五十里的海面上等待进攻的消息,难道这一趟对大宋的掠夺之旅是白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