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儿的童言引得指挥所内一阵哄堂大笑,气氛融洽之中,云家三婶顾氏拉过云采菱,低声问道:“采菱,你堂弟没跟着你过来吗?怎么没瞧见他?”
一边的一位少年忽的斜了自己的亲娘一眼:“娘,我在这呢。”
顾氏闻言蓦然回首,盯着一年多未曾见面的儿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良久之后,这才将少年拉了过来仔细打量:“你……你果真是诚儿?个头是长高了些,怎的瘦成如此模样?”
听见自己夫人的惊诧,云义也走了过来,与顾氏一般,他也未曾将自己的儿子认出,否则在进门时便父子相认了。
面对云义夫妇的狐疑之色,云采菱狠狠剜了一眼不远处目光游离,不愿与她对视的唐钰,随口解释了一句:“男孩子嘛,到了年龄,自然是要瘦的。”
云金诚开始长身体,原本光滑的下巴上也冒出了些许细软的胡渣,只是性格也可随着身体变化吗?须知道他儿子以前可是不要脸皮的主儿,怎的如今却宛如姑娘一般如此腼腆?
看着云金诚如今寡言少语失了儿时灵性的模样,堂姐云采菱不忍直视,她也不能明说自己这弟弟是为了一个女子疯魔,面对顾氏的询问,也只能讪讪一笑:“弟弟的性子是变了些,倒是比从前服从管教了,就是有些费宣纸。”
一团和气的云家重聚渐渐进入尾声,云采菱领着女眷出了指挥所,厅中的氛围旋即由热闹转为了严肃。
月余之前,因为姑爷唐钰的缘故,云家受了牵连,不但一家老少二十余口锒铛入狱,广陵城内云家的资产也遭到抄收。
本以为会在广陵受审,云家的旁支开始四处托关系求人,怎料只在牢中关了一夜,云家人便被押上官船,说是此案关系重大牵连甚广,云家人需要押解入京,由右相大人司马光亲自审问。
听到此处,唐钰不由冷然一笑:“看来司马光为了控制我,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什么押解进京亲自审问,这摆明了是要将云家作为人质威胁唐钰。
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投靠左相王安石本就是一场政治投资,投资有风险,是每一个经商之人都明白的道理,如今身陷囹圄自然也没什么可怨恨的。
只是便在云家人认命之时,一群悍匪劫了押解囚犯的官船,将云家人解救出来。考虑到走水路目标太过明显,于是他们弃船登岸,又在云家有生意店面的城池走了一圈,经过近二十多日的跋涉,这才安全抵达渡口镇。
唐钰皱皱眉问道:“爷爷,不知那帮救了云家的兄弟姓甚名谁?现在何处?他们施以援手,孙婿需当面酬谢。”
云焕道:“如今他们便在镇外,为首之人的名讳倒是问过,叫祝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