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私访,两人便没有了官场上的客套,陆康虚长王旁几岁,此刻更是以兄长自居,两人相互寒暄了几句,便携手入城。
城门前,王旁令陆康稍后,自己则进入了哨所衙门,陆康心道奇怪,面上却不显,只是左右打量着这座与众不同的新建城池。
城墙不是以寻常的石块垒筑,仿佛是以整座山峰劈砍而成,整面墙上不见丝毫缝隙,城中分外空旷,却被一条条整齐划一的阡陌交通划分为一块块方正规矩的空地。
不远处几栋造型独特的二层小楼,似乎是一处集体宿舍,来往其中的士卒们身穿花花绿绿的棉质短衫,腿上同样是一条花花绿绿的棉质长裤,脚上蹬一双黑色战靴,模样甚是怪异。
“这便是老师心心念念想要前来一观的渔州城?”陆康一声嗤笑,面上满是不屑之色。
便在此刻,王旁去而复返,将手中的一块铁牌交给自己的师兄:“将此牌悬于腰间,师兄便可随我入城了。”
陆康皱了皱眉,又将手里的铁牌仔细打量了一番,此牌寸余见方,为黑铁所铸,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当中以隶书篆刻着“访客”二字,似乎以此来区别入城者的身份。
“渔州城城防森严,唐钰说了,辨明身份是为了彼此方便,便是陛下亲临,也要遵从此地的规矩。”
陆康淡淡一笑,心中腹诽了一句好大的口气,面上却毫无异样:“客随主便,既是城中的规矩,愚兄自然不能免俗,只是进城的手续如此繁琐,若是遇上庙会之类的盛事,大批人涌入城中之时,又当如何处理?”
若是一个一个登记身份发放铁牌,即便是四门大开,也是很耽误时间的吧。
“渔州城自给自足,平日里根本没有商贩前来,至于庙会,城中的百姓还是愿意前往武定县。”
陆康点头称是,渔州此前本就是一座居民不足百户的小镇,自然没有什么大型庙会了。修筑了城墙又如何?朝廷派放了知州通判又如何,泥腿子终究还是泥腿子,难道插上了鸡毛便能成为凤凰不成?
穿过一大片空无一物的区域,两人总算是来到了城池中心,虽然因为军队入驻,原本的小镇已然向外拓展了不少,在坐拥古城泸州的陆通判眼中,如此陈旧破败的城区实在令人提不起闲逛的兴致。
碍于情面,陆康也不好推脱,只能跟随着王旁的脚步走走停停,心中却是一阵叫苦,这样一个毫无底蕴根基,毫无金融加持,毫无地位名气的三无城池,简直是中原建城史上最大的败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