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捕头是说,我那逆子如今身在渔州?”
城东杨府内,家主杨岭的神色有些凝重,自己的这个小儿子杨子墨失踪的半年来,他还是初次得到对方的确切消息。
谭震的回答略显忧郁:“在下只是见到一个极为相似的背影,不敢妄下判断,只是因为杨老爷您在衙门报过案,我等身为捕快,自然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线索,如今有了消息,是要来府上知会一声的。”
杨岭沉默着点头,忽而不知想到了什么,却又哈哈一笑:“这小子倒也知道灯下黑的道理,老夫总以为他已然跑去了江南,想不到竟躲在离泸州如此近的成都府路。”
半年来,潘杨两家均未放弃过寻找,总以为这两人的想法是越是远离泸州便越是安全,在周边的几处城池寻找未果之后,杨家便将重点放在了沿江而下的地域,又哪里能猜到杨子墨竟然反其道而行之,逆流向上去了成都府路。
“谭捕头只是发现了犬子的行踪,并未见到潘家那小丫头?”
谭震并未否认,只是在回答中也加上了自己的判断:“整个泸州城人尽皆知,杨家小少爷与潘家大小姐情投意合,若非双方家族竭力反对,必定是一段成就金玉良缘的佳话,当日这两人一同失踪,想来应该是为了反抗两家长辈的棒打鸳鸯,所以在下以为,有了杨家小少爷的消息,便能寻出潘家大小姐,杨老爷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吧。”
杨岭生性豁达,倒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之人,纵然早已看出了潘家是有意让杨家出头,将自己的儿子带回来,让杨家吸引泸州城的舆论火力,自己再悄无声息地将可欣那丫头接回,从而保住自家小姐的名声。他也了解自己的这个小儿子,虽然机智过人,却绝不敢作出判出家族的蠢事,而潘家那丫头自小便有主张,这两人私奔出逃,必定是自家小子受了潘家丫头的怂恿。
只是无论如何,杨子墨身为男儿,便要有所担当,被潘家用来吸引火力也是应该,只是希望此事过后,两家再无瓜葛,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既然如此,那便事不宜迟,我等便即刻赶往渔州城。”
“杨老爷且慢。”见到杨岭起身便打算吩咐家丁套车准备出发,谭震立即伸手阻止,“若是令公子身在别处,我等只管过去寻人便是,只是这渔州城……却有些麻烦。”
“哦?”杨岭面露好奇之色,“难道这渔州并非大宋属地?我等去不得?”
“非也。”谭震摇头,“渔州虽属大宋,却与其他州城完全不同,城防巡查异常严格,即便是城中常住人口,出入城门时也要出具身份令牌,外人想要进城更是麻烦,更别说在城中肆意寻人了,以在下愚见,在确认令公子的行踪之后,需要与渔州通判衙门先行报备,在获得允许之后方可行动。”
杨岭一声冷笑,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此事闹得整个泸州城街知巷闻不说,如今难道还要闹到渔州去?
“寻子乃我杨家的家事,与旁人无忧,为何要知会渔州衙门?”
谭震一时语塞,寻回私奔在外的逆子天经地义,渔州衙门的确无权过问,只是谭震的心中却隐隐有所感觉,此事只怕不会如杨岭心中所想的那般顺利。
原本杨岭打算即刻出发,谭震却以山路难行不宜夜行为由,将出城的时辰向后推延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