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怀疑过依依的忠诚,也正因如此,她才成为了我与夫君之间传递信息的桥梁,只是我实在不忍她跟着自己吃苦,这才在策划离开泸州时未曾带上她。”潘可欣顿了一顿,继续道,“只是世间的忠诚都会有一个底线,只要触及到,所谓的信念便会瞬间坍塌,当然,每个人的底线都有所不同,有人爱钱,有人爱权,而依依,最为向往的是自由。”
潘可欣与依依在一起生活有五年之久,聪明如潘家大小姐,自然十分了解自己身边的这个小丫头,虽然潘可欣待她亲如姐妹,依依却始终以下人自居,不敢有任何与自己的身份不符的举动,很显然,她身为下人,却又不甘为下人,她不敢与自家小姐平等交流,却又向往这种人格上的平等,她所憧憬的,便是自由。
“依依所要的自由,我给不了,但潘家家主却可以,依依为了她所谓的人身自由,便是付出更大的代价也心甘情愿,而她的奢望在你潘老爷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也就是烧毁一张卖身契而已。所以才有了诬陷我家夫君的谎言,潘老爷,小女子说的是不是事实?”
潘峰被自己的女儿的一番陈述弄了个面红耳赤,许久之后这才放声大笑:“不愧是我潘家的女儿,只可惜,今日你的去与留,已不再是你能决定的了。”
此时此刻,既然双方已然撕破了脸,那便再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想到此处,潘可欣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全然没有了初见父亲时的紧张与害怕,她的手与杨子墨紧紧相握,任谁也拽不开:“方才我夫君说了,我二人是连理枝,离了谁也活不成,潘老爷若是想小女子去死,只管动手好了。”
潘峰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突起跳动,他按奈不住胸口灼热的怒火,终于说出了一句令潘可欣万念俱灰的话:“你即便是要死,也是死在泸州潘府。”
便在此刻,两家的家丁同时得了家主的眼色,上前拉拽自家的少主,企图让这二人分开,两人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连理枝,又怎会经得住数十人的拉拽,原本紧紧相握的两只手也在两人撕心裂肺的挣扎中渐渐有了间隙。
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只是片刻之后,两人便被彻底分开,吵闹之声惊动了四周的渔州居民,围观的人群之中,安子娴看了一眼发髻散乱、受制于人的闺蜜潘可欣,皱了皱眉头闪出了人群,朝着宿舍区外一路狂奔而去。
眼见事情闹大,负责陪同的渔州官员再次站了出来:“两位,此处是渔州城,是非曲直还是交由我渔州知州判断,你们当街拿人,是否太过不将我渔州城规放在眼内?”
官员话音未落,却换来一声暴喝:“老夫也说过,此乃家事,渔州知州管天管地,难道还能干涉老夫管教儿子?”
虽然杨子墨从未承认自己是这位杨老爷的儿子,但作为全程陪同的他也能看出此事的确是这两家人的私事,他的权利有限,在盛怒之下的潘杨两位家主面前更加没什么分量。
牵扯之中,两辆马车缓缓行来,杨子墨与潘可欣各自被押上车,便在车篷摇晃着准备出发时,一个喘着粗气的女子拦在了车队面前。
原本一切顺利,岂料又出事端,潘峰与杨岭忍不住又要骂人,便在此刻,一个听来极端温和的声音自女子的身后响起。
“这里好生热闹,有谁可以告知在下,到底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