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的小镇上,经过一夜休整之后精神分外饱满的白曜伸着懒腰走出客栈,身后跟着的几名魁梧护卫簇拥着两名少女将一名模样俏丽脸色却略显苍白的女子搀扶上门前的马车。
虽然如今的身份是入赘吐蕃的驸马,白曜却依旧保持着大理相国府长公子的贵族气质,便连翻身上马的架势也是派头十足,引得从未见过大世面的小镇居民驻足观望。
对于这等小场面,高傲如白曜自然不放在眼中,带着满是鄙夷之色扫一眼周遭的市井小民,朝着队伍挥了挥手:“出发。”
熙攘人群的围观中,队伍开始缓缓行进,不多时便出了镇子,沿着狭窄的山道远去。渐渐散开的人群中,头戴斗笠的中年男子朝着白曜离去的方向抬脚追了过去。
男子很是谨慎,始终与白曜的队伍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似乎只是想探查对方此行的目的地,并非想要对他们做些什么,是以白曜未曾发现自己的身后有人追踪,也在情理之中。
山行六七里,车队来到一处岔路口,沿路西行可到达衡州,再经邵州、沅州到达泸州,一路北上进入渔州地界,只是这一路山峰绵延,崎岖难行不说,若是碰上拦路劫道的歹人,实在太过麻烦。
另一条路是沿湘水向北,途经潭州之后到达岳州,再沿江逆流而上抵达渔州,虽然较陆路而言租赁舟船的花费大了些,却安全许多。
立在岔路前,白曜思索了片刻,决定走水路,而正是这一个决定,令他们避开了一场毁天灭地般的劫难。
日近正午,已是衙门午休的时刻,泸州通判府衙总捕头谭震左手拎一只酒壶,右手提半斤牛肉,一步三晃朝着自家的小洋楼走去,他的模样显得有些消沉,便连街边熟识的店掌柜与他打招呼,他似乎也是充耳不闻。
转瞬之间,那座与整个泸州城所有建筑风格迥异的灰色二层小楼便到了眼前。
提起这座混凝土小楼,谭震的心中便是一阵憋屈。
当日与渔州签署协议修建小楼的明明是泸州通判陆康,可到了最后那帮富家子拒绝入住,自己倒因为在双方的协议上签字画押而成了替罪羔羊,为了安抚下属,衙门不但降了他的月钱,还收回了分派给自己的独立小院,于是整整一栋小楼,便成了他们几个老兄弟的栖身之所。
想他入职二十余年,破案无数,被泸州百姓尊为神捕,哪里受过如此窝囊气。
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啊,通判大人有令,自己能不执行?
其实这楼住着也并非没有一点益处,只说这整日里爬楼,谭震的身体是得到了实实在在的锻炼,便连困扰自己十多年的腿痛之症似乎也得到了缓解,只是左右两户人家之间自幼一堵墙壁作为间隔,自然没有住在独立小院里那般有着安全感,仿佛自家的隐私尽皆暴露在别人的眼皮之下,还有兄弟抱怨,晚上搂着媳妇睡觉,也不敢大声喘气,生怕被隔壁趴了墙角。
爬上楼梯站在自家门前,谭震轻叹一口气,将右手中的牛肉递在左手中,抬手敲门。